“殿下府上虽然清幽,但没个佳人陪着,到底有些冷清。”刚坐下的胖子又开口了,笑眯眯地朝着殷戈止道:“下官府上倒是有不少舞姬,勉强能让殿下这儿热闹两分。”
“是,主子要吃的饭菜都是我做的。”说起这个,观止还有点担忧:“虽然能吃,但是不太好吃,主子已经吃了一年了。”
殷戈止刚入吴的时候,吴国皇帝就有意让他教习宫中年幼的皇子,殷戈止以“身份尴尬”为由婉拒了。如今突然要收徒,为的是什么?
有他开口,其余的人倒也纷纷应了,然后散在宴席上落座。看了一眼四处摆放的席位,风月就暗骂了一声。
门口的光一暗,有阴风吹了进来,风月喉头一噎,下意识地打了个哆嗦,然后抬头看去。
“你怎么这么放心地把这些事告诉我啊?”风月抬头,突然问了观止一句。
“承蒙各位厚爱。”嘈杂稍歇的时候,主位上的人终于开口:“各位大人如此盛情,倒是令在下难做了。在下收徒,仅收三人,多了是顾不过来的。若是各位都想争一争,那明日黄昏城西校场,在下恭候各位大驾。”
不管为的是什么吧,只要是他的徒弟,那举荐为官就轻松多了,甚至能得皇帝赏识也不一定。为此,在场的各位大人争先恐后,礼物都备了不少,就想得他青睐。
捏起酒杯,殷戈止平静地道:“是在下怠慢,府上舞姬凑着热闹站着玩儿了,倒是忘记了本职。”
低头看了看自己,双手都被裹着,一身红纱衣笼着的小身板瞧着就柔弱,的确是很好欺负。
他有时候也很怕自家主子吃出个好歹来。
别误会,不是要勾引他,就是已经到了柴房了,这哑穴也该解了呗?
“没有没有!”连忙摇头,风月道:“奴家正夸您身边的人懂事呢,嘿嘿嘿。”
看了看外头,风月道:“既然只有你一个人伺候他,那你还在我这儿做什么?宴席上你家主子怎么的也得要你帮衬一二吧?”
一口气松下去,扯得手骨生疼,风月白着小脸儿想,她怎么又自作多情了,三年前殷戈止睡过的女人都能组第二个梦回楼了,还指望他会痴心地找谁三年?
观止恍然,连忙解了她的穴道,然后出去端了水进来,给她喂下。
还不如指望梦回楼有一日能变成学堂呢。
风月冷眼旁观,觉得主位上那人这处境算不得好,一屋子达官显贵,他拒绝谁都不妥。
殷戈止为什么会做这么自掘坟墓的事儿?
“这个……”摸了摸鼻梁,观止显得很不好意思:“主子刚刚吩咐我,说要看紧你。”
官场应酬的三大套路:吃饭、送礼、塞女人。其余人都还在酝酿,没想到被他先说了出来。
“你们就爱欺负奴家这样的弱女子。”一能开口,风月眼泪“刷”地就下来了,侧身倒在柴火堆旁边,看起来当真是凄凄惨惨戚戚:“奴家只是路过瞧着人多来看看,你们怎么这样……”
“你别激动啊。”观止连声安抚她:“咱们主子在找个人,所以对形迹可疑的人都有些敏感,凡是身边的人,都会这样探查的,不止对你。”
风月垂眸,心想殷戈止的防备心也太重了,这么大的院子,所有活儿全给观止做?观止竟然没造反,真不愧是殷戈止最忠诚的手下。
半垂着眼,殷戈止慢慢弯腰下来,凑近她的脸,眼里神色阴暗,修长的手指轻轻点在她的肚子上:“下次骂,放进这里,不然,我帮你把舌头放进这里。”
殷戈止跨进柴房,一身白衣纤尘不染,如神仙般遗世独立,俯视着她这个在灰尘里的凡人:“骂我?”
可是,那又如何呢?知道她是谁的人都已经死了个干净,有本事他下地府去查!
男的。
“我也不知道。”观止呐呐道:“先前从梦回楼回来就让我去查你的身份来着,可惜你是青楼人,也没什么熟人和亲友,所以我什么也没查到。”
风月多看了他一眼,瞧着是个世家子弟的模样,倒也没多在意。
“哎哎?”风月急了:“我又不是……”
这个不能说。
风月:“……”竟然对她这么狠?!
身在别国为质,待遇极好又自由,难免就防着有人要害自己。风月能理解,但还是同情地看了观止一眼:“辛苦你了。”
三年?心里一跳,风月愕然:“男的女的?”
认命地进了柴房,找了个干净点的角落坐下,风月看着观止,眨了眨眼。
“你还愣着?”似乎是一早就看见她了,殷戈止很是从容地道:“这么多人来,不该以舞相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