嗤笑了一声，帝王拂了拂袖子，转身道：“今晚去许嫔那里吧。”
声音压低了一些，瑞儿道：“奴婢还听人说啊，有人找了算命先生看过风水，住万宝殿里头，生出来的肯定是女儿。”
秦公公道：“花嫔娘娘做完事情便回去了。”
“嫔妾是冤枉的啊！”霍纤柔睁大眼，眼泪刷刷地往下掉：“嫔妾什么都不知道，有身孕是御医说的，嫔妾也不清楚……”
虽然没明说这个“他”是谁，但是秦公公还是反应了过来，小声回答：“半个时辰。”
或者是宫里与她作对的人都死得差不多了？
这么一想，霍贵嫔也挺可怜的。
冬日寒风凌冽，紫辰殿里有地龙，暖和极了，花春抱着折子趴在桌上睡觉，喃喃道：“不想改了。”
青袅也倒吸了一口冷气：“你哪儿听来的消息？靠谱么？”
“皇上。”一声轻微的请安在旁边响起，帝王目光没从折子上移开，只点了点头，指了指旁边那一团。
这样的举动，在作死界也算得上是翘楚。
霍纤柔呆愣了，侧头看着他道：“本宫没用过那种东西！”
一炷香的时间，他才收了手，到皇帝耳边说了句什么。
不管霍贵嫔好也罢，不好也罢，人家都是怀上了，想必没少受宇文颉的滋润。光是这一点，一想起就能让她多吃一大桌子菜。
来人是御医院总管冯永德，定期会为皇帝请平安脉，从不涉足后宫，这倒是头一回给皇帝以外的人请脉。
皇帝翻牌子突然不按照常理来了，东翻一个西翻一个，彻底打乱了后宫的平衡，新宠兴起，没人还记得养心殿里的花嫔。倒是霍纤柔，为皇上的风流行径操碎了心，却又不敢强求宠幸，只能暗暗把那一个个的小妖精都记在心里。
这一个月里，皇帝偶尔会半夜光临，但都只躺在她旁边抱着她睡觉，其余的什么也不做。起先花春觉得他可能是愧疚，所以来安慰她，后来她发现了，肯定是那群女人扰得他睡不好觉，来她这儿找清净的。
“没什么。”花春摆手：“你继续说。”
“您已经是全后宫最富有的人了。”青袅感叹道：“咱们不慌，冬天来了也不怕，保证宫里用的都是最好的。”
霍纤柔大哭，皇帝也帮着求了两句情，奈何不管用，太后说要赐死就要赐死，只答应将她先关进冷宫，给最后一天与家人道别。
短暂的平静之后，后宫里果然掀起了惊涛骇浪，霍贵嫔喜脉没了，并没有怀孕，太后当即大怒，差点背过气去，皇帝也是沉怒，问责御医院，将霍贵嫔脱簪带到了慧明殿。
瑞儿坐下来，伸手比划道：“今儿不少想去万宝殿奉承霍贵嫔，结果大门都没进去就被赶了出来，碰了一鼻子灰。”
“怎么了？”花春挑眉。
在她捂着肚子休息的时候，瑞儿从外头回来，带着一张八卦脸，看着她道：“主子主子，外头太热闹了！”
“当初不止老臣一人，还有一些御医也都给霍贵嫔娘娘把过脉。”明御医道：“大家都被蒙骗了过去，也只有催孕针有那样的效果。至于娘娘到底用没用，老臣便不得而知了。”
瑞儿跑到她床边，震惊地道：“不知道是真的假的，奴婢听人说，加上上个月，霍贵嫔娘娘这都怀孕快三个月了，一点妊娠反应都没有。有御医重新把脉，刚开始有的喜脉，现在好像又没了！”
翻了个白眼，花春道：“这是迷信，生什么性别只跟染色体有关。”
“再等等就知道了。”瑞儿道：“万宝殿里的宫女自己说的，现在万宝殿里人心惶惶，不少宫人私逃了，生怕被牵连。这事儿应该马上就会传去皇上和太后耳朵里。”
花春摇了摇头：“霍纤柔这次被坑了个大的，估计是无法翻身了。”
她来这儿只是单纯不想被炭火呛着，所以拿折子当幌子，蹭个地热。
“是。”
这样是给了霍纤柔足够的底气，但是另一方面来说，怀个孩子，压力也是挺大的。
帝王也是好脾气，看了她两眼，给她拿了个枕头和被子，就让她跟个仓鼠似的裹成一团睡了。然后拿过她手里的折子接着改。
霍子冲一愣，皱着眉，僵硬地收回了脚。
外头的霍子冲听着声音白了脸，想进去求情，却被旁边的人拉住了：“您别冲动，太后正在气头上，很容易牵连你霍家满门。”
罢了，洗洗睡吧，在这地界上，她什么都做不了，翻不了天去。
花春接过来一看，嚯，果然是冬天到了，披风都升级了，提着好重，但是感觉好暖和的样子。
微微咋舌，花春道：“这么厉害？她不想要人际关系了？”
那现在太后有多宠，往后就会有多恨。
胡子都花白的老御医了，这种御医一般是最受太后喜爱和尊敬的，所以即便气得要死，太后也还是问：“这脉象到底怎么回事？”
“好。”贺长安应下，瞧着还有这么多折子，就帮她一起处理。
“是一种助孕的针灸。”明御医道：“宫中是禁用的，所以老臣未曾往那方面去想。”
秦公公从外头带人进来，低声道：“明御医带到。”
“好。”花春起身，打开门就感受到了外面的寒风，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于是花春今儿就提前下班了，工资照拿，让青袅去贿赂了一下御膳房的人，弄了不少好菜回养心殿，痛痛快快地吃了一顿。
“你坐会儿。”帝王头也不抬地道：“母后刚刚送了补药过来要朕喝，朕不喜欢，你喝了再走。”
“御医呢？”太后躺在软榻上，捂着额头问。
按规矩来说，外臣是不应该与后宫嫔妃呆这么久的，但是那两人太有特殊性了，一是人家根本不知道花嫔在紫辰殿，二是就算知道，人家是名义上的兄妹啊，呆一起也不算什么大罪过，况且还有青袅在场避嫌。
要是跟花春一样一开始谁都不理那也罢了，没人会多说什么，问题是她是一早在宫里拉帮结派，结果自己一得势，就将其他人统统踢开了。
啥？花春傻了：“什么叫没了？”
宇文颉勾唇，颔了颔首，眼里像是有漫天的繁星被点亮了一样，虽然表情没什么大变化，但一看就是极为开心。
太后凤颜大怒，当即一拍桌子：“把这个欺君罔上的贱人给哀家拖出去，赐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