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自然知道。”花春微恼:“但是忠不能愚忠,孝自然不能愚孝,长辈做得不对,臣也不可能还按照他说的去做。”
“花丞相可知忠孝仁义?孝仅次于忠。”
“臣失言了。”回过神来的花春又流了满背的冷汗,低着眼睛道:“皇上恕罪。”
摇摇头,花春道:“皇上不是总说臣不够男人么?这回臣终于能理直气壮地反驳了——皇上可还没皇后呢,臣就已经有正妻了。”
宇文颉放下折子,板着一张脸:“平身。”
花春老老实实地在旁边坐下,皇帝也没吭声,身边的宫人就自觉地给她布菜了。
皇帝还是个比较孝顺的人。
吃饱了心情好,花春笑着答:“没什么事情。”
愤怒之下,花春壮着狗胆直接站起了身。
莫名地觉得有点感动,她看了宇文颉一眼,拿起筷子吃饭。
额头磕着地,她感觉时间在一点点流逝,但是帝王并没有让她起来。
李中堂和唐太师等人都来得很早,结果一跨进紫辰殿,皇帝和丞相都已经坐在长桌边,各自在看折子了。
于是思考了一会儿之后,花春摇了摇头。
这事儿说起来还得算在花京华的头上,本来霍纤柔是打算拉拢花丞相,所以给他送了个紫玉佩,谁曾想花丞相会擅自做主,把玉佩转赠给了太后娘娘,说是她送的。
刚刚说什么来着?交流沟通?这玩意儿还是歇了吧,早晚不是她掐死这皇帝,就是这皇帝一刀砍了她。
帝王嘴角勾了勾。
摇摇头继续看着外头,宇文颉问了一声:“婚期是什么时候?”
所以现在,霍纤柔十分记恨花京华,原先想拉拢的心思全没了,听见他要来都觉得生气。
“是。”花春急忙道:“争执归争执,但父亲对皇上的尊敬之心,臣万万不敢曲解,请皇上明察。”
贺长安本来想带花春一起进宫的,但是去花府一问,人早往宫里去了。
都二十多岁的人了,竟然还会与父亲起争执怒而离家?可真是有出息啊。
这话当真是不该这么说的,但是她刚才被宇文颉给吓着了。先前还好好说话呢,这突然一个变脸比打雷还吓人。
“丞相请。”秦公公留在后头招呼她。
一瞬间花春觉得头皮发麻。
愤愤地咬着野菌,花春十分豪迈地对旁边的宫人道:“来碗米饭!”
有没有其他居心,他还能不清楚吗?宇文颉嗤笑,低头看了看地上趴得跟只乌龟一样的人,冷声道:“你不是才与你父亲争执过吗?”
“回皇上,这个月中旬。”她道:“十八号就是黄道吉日。”
良久之后,花春都快哭出来的时候,宇文颉站在万宝殿门口感叹了一声:“今日天气不错,风是凉的。”
宇文颉半点没感觉到她的心思变化,只道:“该去还是得去,听闻你惹了母后不快,朕对母后也不好交代。”
宇文颉没理他,脸色有些难看,拂袖就去了紫辰殿。
吃掉整整一大碗饭,花春饱了,宇文颉也放下了筷子。
宇文颉恰好回头往里看,就看见那人嘴里咬牙切齿地说着什么,揉着自己的膝盖自顾自地站了起来。
宫人被她吓了一跳,飞也似的去盛饭。
“朕有些好奇。”他看着旁边这人,淡淡地开口问:“是出了什么事,才会让你连饭也不吃便进宫了?”
但是,不等她停下步子,霍昭仪就直接面无表情地从她旁边走了出去,低着头,看都没看她一眼。
背后冒了一层冷汗,花春立刻就跪了下来:“皇上恕罪,臣…臣的父亲不懂宫中规矩,只是三妹是适婚的年纪,便想着先给皇上过目,再行许配人家,他只是将圣上放在至高无上的位置,并没有冒犯的意思,也没有其他居心。”
他有些茫然。
花春沉默,小心翼翼地看了他一眼,眼里全是顾忌。这事儿就跟皇帝有关啊,怎么可能还说给他听?
什么意思啊?花春有点茫然,继续吃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花春到万宝殿的时候,霍昭仪刚好退出去。她本来想跟霍昭仪颔首示意的,毕竟人家上回给她送礼来着。
这玩意儿可不是开玩笑的,虽然她真的很生气花父那么不讲理,但是要让皇上去罚也太严重了,她自己心里都会过不去。还是那句话吧,家丑不该外传,自己关上门来解决了就是,闹成花流萤那样,才是个笑话呢。
眯着眼睛消化了一下他这段话,宇文颉冷哼了一声:“你胆子可真大。”
还去请安?霍昭仪不安地拉着帝王的衣袖:“太后先前才为难了妾身,妾身怎好再去打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