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些在意。”
这书架确实一副很久没有经过打理的样子了。
北川寺简单地说明了一句，接着缓慢地拧动八音盒的发条。
杉原木拉了拉吴服，擦了擦眼角渗出的一滴泪眼，迈步走过来。
在手机手电筒的光彩底下，杉原木这才看见刚才那亮晶晶的东西究竟是什么。
木牌上面的字迹由于年代过于久远，已经完全模糊，只能勉强看出个轮廓，但真要北川寺看出什么大概，那还真的有些强人所难了。
木牌上面似乎还留着字。
杉原木神色一愣，接着才点点头：“是还在的。只不过理子的房间不在这里，北川法师要过去看看吗？”
……
他们俩没有脱鞋，一路往房间里面走去。
衫原玉子的房间确实很干净，看得出佣人打扫得很认真，可是有一处地方却不一样。
年轻时用健康换取金钱与地位，年老后用金钱与地位换取健康。可事实上这又是目前社会的最真实的情况。所有人都想往上爬，可是在往上爬的过程中发现青春已经远去，身体情况也慢慢变差。但若是不往上走的话，生活在底层同样没有半分幸福感。
北川寺缓慢地松手——
他叫人准备好车，与北川寺一同坐上去，趁着司机开着车的时间，对北川寺说明大致的情况：
杉原木顺着北川寺的目光向昏暗房间内看去。
他平静冷淡的音线一下子就将沉浸在当年回忆的杉原木拉回。
这个宅邸四处落着霉斑，看得出来已经许久没有人居住过了。
“平野小姐，为什么玉子的书架上会与那么厚的一层灰呢？”
其实像这种老古董产物比起一些现代化产品还要经久耐用，毕竟那个年代造出来的东西基本上质量都算过硬——
似乎有些刺眼。
北川寺双手又用了点力气。
“自从搬离这里后，我和玉子就再也没有来过这儿了。因为睹物思人……当年理子病情越来越严重的时候，玉子哭得特别厉害。所以我也一直避免在她面前提起这个老宅……我也不知道她究竟有没有忘记这里。”
伴随着‘撕拉’一声撕开某种胶水的声音，北川寺将这本书打开。
杉原木当然不可能看着北川寺一人在那边忙活，他对身边的中年男子打了个眼色，随后两个人一起过去帮忙。
春日的阳光洒在旁边的书桌上，却无法让他从中感受到任何暖意。
北川寺倒是没有去深思杉原木以前的事情，他需要在脑中构思出一个印象——
杉原木不由得支起身子。
将书本全部复位放好后，北川寺与恢复冷静的杉原木重新回到书房。
根据神驻莳绘对玉毁病的描述，那绝对不是什么值得乐观的症状。
北川寺对这位衫原理子的事情开始上心了。
“久而久之我就不打扫玉子小姐的书架了，我怕碰到什么贵重的东西。”
那是亮晶晶的、不太整齐摆放着的金属刀具。
“嗯……不好意思，我能稍微听一听这八音盒的声音吗？”北川寺捏着八音盒的发条，回头看向杉原木。
在里面有着什么东西。
北川寺从刚才开始就没有说话，只是将目光投放在某个地方。
父亲、爸爸……好像很久没有叫过了。
北川寺与杉原木有一句没一句地搭着来到了昔日他居住的地方。
毕竟弄个灵龛供奉也不是花费什么大功夫的事情。
“也好。北川法师往这边走。”
杉原木不太理解北川寺的行为。
入目的是已经泛出乌黑色的榻榻米。
杉原木现在的日子的确越过越好，可失去的东西似乎越来越多了。
他现在只觉得，原本熟悉的女儿……似乎变得陌生起来。
又过了几秒钟后，一个头上扎着头巾的憨厚家政妇出现在北川寺与杉原木的面前。
就仅是这样了。
这是金属刀具碰撞时的声音。
“这是……”杉原木神色微微一变：“我记得这是理子送给玉子的生日礼物……是纪念玉子一岁还是两岁的时候，送给她的生日礼物。我记得当初搬家的时候玉子忘带了，之后还在意了很久……不过那个孩子一向都很懂事，也没有说过要回来再拿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