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糟糕!”东珠大愕,此时方想到自己聪明反被聪明误,那幅画儿虽然是她想要劝谏鳌拜与阿玛要及时隐退不与皇权相争的意思,但是如果有心之人故意挑唆也可说是自己暗传消息给鳌拜,让他学宋太祖黄袍加身,如果那样,不只遏府,就是鳌拜恐怕也难自保。
而顾问行狠狠瞪了他一眼,他便将一切咽在肚子里,再也不敢吭声了。
东珠笑嘻嘻地瞅着皇上,半天也不说话。
顾问行与李进朝要拦没拦住,也只得紧紧跟着。
顾问行面上是从未有过的生动与真挚,往常的他虽然笑容可掬、亲和自然,但是却像戴了一副面具永远一个表情,有些做作生硬。而今天的他才是真正的他吧。
“滚!”皇上声嘶力竭地大喊,顾问行与李进朝从未见皇上发过这样的雷霆之怒,他们顾不得上下尊卑男女有别,只得上前连拖再拉赶紧将东珠请了出去。
“哎哟喂,就是你这小蹄子不知深浅,没提醒娘娘,所以才……”李进朝还想再说。
正在着急,看到东珠回过身朝她招了招手,春茵立即跑了过来。“主子!”
可是那调皮的神情,却让皇上打也打不得,骂也骂不得,特别是此时,他的手火辣辣地疼着。“滚回你的承乾宫,没有朕的旨意,不许出宫半步,也不许见任何人!”
“那皇上还叫臣妾过来做什么?”东珠直愣愣地顶了回去。
“皇上的手?”云姑面容变得异常难看,“娘娘这次闯的祸可大了。”
“你……你……你!”皇上气得直哆嗦,用手指着东珠的鼻子尖狠狠训道:“好好一个贤良淑德的公主都被你拐带坏了,朕真不知道你怎么这样精于算计!心肠又狠!脾气又臭!什么道理都跟你讲不通!”
春茵急得直跺脚,想也未想,就冲了进去。
原本就是盛怒之下的皇上,更是气疯了,他忍不住挥手就是一耳光。
东珠眼中一热:“谢顾总管关照,东珠的确不懂事。可是在这宫里,东珠从未想要去害谁或是坏了规矩,只是想活得真实些、自在些,屡屡闯祸虽不是刻意却也是率性而为。想来,也连累你们了。”
云姑见她回来立即支开众人:“情形到底如何,快说给奴婢听听!”
大殿内,皇上跳着脚抱着自己的手吃痛得直转圈,而东珠没事儿人似的笑意吟吟地站在旁边,脸没事,人也没事。
“钮祜禄东珠,你好大的胆子!”皇上怒极,“你要弑君吗?”
如果鳌拜一意孤行,想与皇上对峙,他一定会拉上阿玛。
他应当也是个不简单的人物。
东珠点了点头,随他往前走了几步:“有什么话,顾总管尽管吩咐。”
顾问行狠狠瞪了李进朝一眼,李进朝很是无奈:“师父,不是我的意思,是皇上要昭妃娘娘来乾清宫的。早知道我就想法子把皇上引到承乾宫去问罪了,要砸也是砸那边的,咱这乾清宫里的物件可都是亲政前刚刚才换上的稀罕货,这下子全完了。”
果然,太大意了,一招错,满盘皆输。
今日这样提醒自己,究竟为什么呢?
东珠想了想:“那么依顾总管,东珠该如何是好?”
李进朝瞥了她一眼:“哼什么你哼,都是你们这些人没用,不知道提点主子,这才让昭妃娘娘犯了大忌,看着吧,这事没完。”
皇上的闷哼。
“曲解?”皇上冷冷地盯着她,“你视宫规于无物,与外官私相授受在先,已然是难容的大罪。更何况你传递的东西又干系朝堂政务,原是你自己不想活了!还敢说朕曲解你?”
“走吧。”东珠别过顾问行,带着春茵回到了承乾宫。
“娘娘不管是有心还是无意的,今儿的言行若是传到他人耳中,多多少少还是要顾忌些的。后宫参政结交外官还是辅臣,这是太皇太后最忌讳的。刚刚聆听圣训的时候,又不管是有意还是无心的,总之是伤了龙体,这……也是一桩天大的事情。两桩凑在一处,就算皇上想保着您,怕是也难全身而退。”顾问行眼中的神情十分复杂,有忧虑,有提醒,也有暗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