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我说的，就是有人问到我这里来。”姜月明挺直腰板，她不是什么胡编乱造的人，也不喜欢在背后跟别人说人的坏处，“你没听到是他们不好问到你面前来，还要躲着你说。”
王翠枝嘲讽：“你当人婶婶的，不晓得否认的？你就没把大家当成是一家人，你就是这样当人家长辈的，听别人说侄女的不好，当面啥也不说别人还以为你心虚、你默认。你是要害我们家小春。”
“”
服了。
别人胡言乱语没害你，她一问三不知就是伤害了。
姜月明身板没王翠枝扎实，但常年下地力气也不小，虽然容易被推动但是反抗的力气也能够推动王翠枝。
“我没害人，有本领就到外头说啊。”
王翠枝被气得不轻，出门就屋檐下的衣服都划地上。
姜月明听到声响急喊：“你做什么！”
这会儿王翠枝不理人了，她没往衣服上踩俩脚那都是好的。
王翠枝自以为有理，所以在姜月明把她家屋檐下的衣服也扒拉下来的时候，王翠枝是真的怒了，她也不去捡地上的衣服，手扬起来就要往姜月明脸上打，姜月明哪里会让她打巴掌，她一躲王翠枝也就打了一个空。
王翠枝也算不得姜月明的什么长辈，一时冲动下的巴掌没打到，也没再补上一巴掌，该有的推搡还是少不掉，两个人的头发扯得乱糟糟的，谁都没讨到好。
纪利国看不过去要拦着，倒是被王翠枝喊了句他们夫妻俩个欺负她一个。
时间也是凑得好，她这话也就是被纪利兴给听了过去。
自个的媳妇被弟弟弟媳欺负，纪利兴的面子里子都过不去，也就教训起这个弟弟。跟纪利兴一同的还有几个差不多年纪的男人，女人们退开了，纪利兴喊人搭了把手，他搭了点酒是真把纪利国按着揍。
要是两个人单挑，谁更厉害还真是说不准，偏偏这会儿纪利兴有帮手，纪利兴起初也被纪利国打了几圈，今天家里头的不睦让他在人前丢了颜面，这会儿按着老二打给他挣了些面子回来，他在这个家里头是有位置的。
还是纪辛酉跟王溪过来，帮着纪利兴的男人才松开纪利国，纪利国气不过回到大堂把纪利兴的饭桌给掀了，嘴巴里还骂着脏话。
纪利兴一下子就更冒火，红着眼叫人压着纪利国，这次纪利兴揍得更狠，他直接抬起凳子往纪利国的腿上砸。
别说纪利国，就是帮他压着纪利国的人也惊讶。
这一下下去，指不定腿都要断掉。
椅子打在腿上的那一下纪利国作为一个男人也疼出了声，这一下子纪利兴清醒了不少，他的眼睛还是红的。
纪辛酉作为长辈吼了一声，帮着纪利兴的两三个人回过神来按住了纪利兴的胳膊，看都不敢看纪辛酉。
纪利兴嘴巴里还喊着：“服不服！”
纪利国嘴巴也牢：“不服。”
这天纪秋指着狗子的鼻子说：“二叔害我没有肉吃。”
狗子愣了一下，心里头很是震撼。
他爸躺在床上伤了腿不会动，纪秋还能说出没吃上肉这种话来，他震惊到当时没有回话，而纪秋也只是吐槽一下本就没有等他回答。
姐姐回家后狗子跟姐姐说起这样一回事，冉冉倒是没有什么惊讶的，这样的话纪春也说过，纪春纪秋是亲姐妹有相似点很正常。
纪秋比冉冉小了一岁，冉冉念书早跟纪秋没玩到一块儿去。纪秋在大伯家并不很受重视，无论是伯父还是伯母，在两个女儿里头都要更看重纪春一些。或许是因为纪春是他们第一个孩子，又或许是因为纪秋前头有会念书的哥哥，后面有更年幼的弟弟。
两姐妹应该相似处不多的，不同的对待滋养出不同的性格，纪春更为张扬而纪秋更安静。纪秋说出没肉吃的时候也很安静，她是真的在遗憾真的在怪二叔要掀她家桌子，今天家里头是有肉吃的，还是红烧肉。
纪旭日：“爸腿都折了，纪秋说她没有吃上肉。”
冉冉知道弟弟要说纪秋不应该说这句话，可是：“这就是纪秋的想法，比起她的二叔有没有受伤，她更在意桌上的红烧肉被浪费了。”
哪怕她明明看见纪利兴抄起凳子打纪利国。
“她或许觉得大伯会打爸，就是因为爸掀桌子。”
纪旭日还是不理解：“一碗肉，跟一条腿……”
轻与重，很难辨别么？
冉冉说：“肉是可能属于她的，而受伤的腿是跟她没有关系的。”
“怎么是没关系！”“我们爸是她二叔！”
冉冉缓声说：“打断我们爸腿的，是她爸。”
大人的面子实在是大过天的，人的脸面真的是那样重要的话，大伯大伯母却也没有去教训纪春，大伯母不去跟外面乱说话的人争执，反而来找姜月明的麻烦，可见她这张嘴巴说出口的话都没有几分真。
王翠枝怪姜月明没有为她的闺女据理力争，可王翠枝自己也没有为了女儿的事情跟其他人撕破脸皮。
这很没道理，哪有她妈为别人女儿抛下一切的说法。
要抛下一切，那也是纪春的亲妈来做。
但是这是大伯母能够做得出来的事，他们一家子都是很不把其他人当人的，其他人是不是只有他们家，纪冉冉不是很确定。
纪冉冉不会去说大伯的不是，因为就算是被打断了腿，父亲跟大伯也会是和好的，他们是一同长大的亲兄弟，在遇到事情、碰见外人的时候，父亲不会去记这个仇。
父亲说要是这也不原谅，那也不原谅，这个事情也记得那也记得，活在这个世界上都不用跟任何人有交集了。
冉冉心疼爸爸，却也想到过一两月，父亲又会忘了这样一件事，又觉得心疼都有些多余，脑袋里冒出来“活该”二字。
这两个字冒出来，把冉冉吓了一跳。
这时候父亲还躺在床上，作为女儿她不酸着鼻子红着眼眶心疼受伤受苦的父亲，而是冒出父亲活该的想法。
这简直令人……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