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安镇不大。
纪冉冉运气不错,还真碰上了结伴而行的同村人。
她们是把糊好的洋火盒送过来的,糊洋火盒是一项收入,在火柴场领了原料的人家,家里头的孩子也是要糊洋火盒的。
拿到了钱不管多少都是一笔收入了,火柴厂的活能接到也是贴补收入的不二之选,这个大人小孩都能做,小孩子多教教还少了看惯小孩的功夫。
也就是这两年,柳溪沟才有到火柴厂接活的人。
瞧见了纪冉冉,她们问她来松安做什么事情,怎么一个人来的。理由有一个人知道纪冉冉是初二毕业生,其他人也就都晓得。
“你一个女孩子一个人多不安全,跟我们一块儿走回去好。”
女孩子笑得甜:“我就是这样想的,春花奶奶,春花今天怎么没来松安。”
“春花她在家里头糊洋火盒,她跟他弟弟一块儿说要白天多糊点。春花糊洋火盒要比我还快了,一天下来能赚三四毛钱。”
“冉冉你假期也可以糊洋火盒,一个多月钱也能攒十来块。”
纪冉冉当着乖小孩,跟同村人一块回去,老老实实将今天的收入交给母亲。
糊洋火盒的活,倒是可以给弟弟们做。
姜月明觉得儿子们没有什么耐性的,把人束缚在家里糊洋火盒,他们糊不了多少。
去排队领材料,就浪费她的功夫,主要是火柴盒的料,她也不一定能领到。
肥水不流外人田,糊洋火盒的活,肯定是先分给厂里人的亲戚的。
话没说完,就听到一声惊叫。
“什么!”
纪冉冉吓了一跳。
到了门口,看见奶奶匆匆忙忙的背影。
而大伯母紧随其后。
纪冉冉没看出来发生什么事。
爷爷倒是还坐在家里,纪冉冉又不好去问。
大人的事情,都不爱太跟小孩讲。
于是纪冉冉继续干自己的活,捏住蚕豆的两端反向一拧,蚕豆壳就裂开了,稍稍一挤,蚕豆就落到木盆中。
纪冉冉不能指望着两个弟弟帮忙。
剥蚕豆还只是第一步,后头的怎么煮才是关键。
家里面嘴馋的不是她一个。
每回瞧见肉,两个弟弟都是眼冒精光的。
因为把肉拎走送人情,前天家里剩下的那点煮成肉汤的肉,不够家里人过嘴瘾不说,还把人肚子里馋虫勾出来了。
今天的钱全都要交给妈妈,她手头里不再留钱,不过爸妈的钱能够改善家里的情况。
她才十二岁,高中她肯定是要念的。
两年高中读下来,也就十四岁。
成为工人是要满16周岁的。
本来要是能多攒点私房钱,成为一名大学生的概率就更大一些。
大学的录取率是非常低的,虽然她在松安的成绩是拔尖的,但是就算被县中录取,她也仅仅是县中众多学生里的一个。
去年全国的高考录取率只有百分之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