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冉冉忍不住问：“不是说好了我挣到的钱，我自己管么？”
“有这个钱，可以是给你交学费，也可以是你的生活费。偏偏不能是买回来一块肉自己吃。”
不应该在家里还欠着外债的时候，吃这样好。
“家里头还欠着人家钱，别人家里头都还没有吃上大鱼大肉，我们这样做别人怎么想我们家里？”
“感觉纪利国家里人怎么这样不自觉，做人怎么这么不可以？”
姜月明将纪冉冉说的抬不起头来，今天她是真的有点生气，几块钱的肉说买就买回来，就算是挣到钱也不能够这样话。要不是因为囡儿念高中需要钱，去卖凉粉这事她都不会同意。
这跟卖家里头的瓜果蔬菜是不一样的，现在去做这些买卖的都是那些没有本领没有出路的人。
他们家，日子确实不好过。但是分到两三亩地，夫妻两个又都是勤快人，是可以挣到饭吃的。
这块肉没有落在纪冉冉的肚子里，姜月明就留了一小块瘦肉弄了碗瘦肉汤，为了纪冉冉长记性一口汤都没有分给她。
至于剩下的肉，被纪利国拎去借他们钱的人家。
那样一斤三两的肉，落到他们全家肚子里的三两都不一定有。
都在灶房里吃，她能闻到肉香。
回家路上她连这块肉怎么做都想好了，摘菜地里的西红柿做西红柿肉片。
要是肉都做掉，他们家喝西红柿肉片汤都可以喝饱。
狗子跟阿牛肯定会说这是这辈子吃过最好吃的。
“妈，我们外头欠了多少钱？还完了就可以吃肉了吗？”
“要是这段日子爸爸都去镇上卖凉粉，比今天多拿一些，一天卖个五六十份，每天都可以挣三块钱，家里头的钱可以还一些的。”
“那是你没遇见坏人！”
“现在乱得很，钱要是那样好赚，还轮得到你想这个办法？”
那些不想干农活的闲汉，特别讲“义气”，几个人几个人聚在一块，在公社呼风唤雨。主要做买卖也不是什么正经行当，被人瞧不起先不说，去公安举报，到时候混子不好抓，做买卖的人指不定就撞枪口上去。
“到时候被人收保护费，忙活来忙活去还是成了给别人挣钱那个。”
“给别人挣钱不说，可能本都要折进去。”
话是这样说，她还是让男人去磨豌豆浆了，囡儿是太会乱花钱，别的也还好，姜月明打算钱不往女儿手上过就好。
晚上，纪家人都吃到了五香蚕豆，纪利国把没有卖出去的五香蚕豆分给了两个兄弟跟爸妈。
家里人问起来，他也就一清二楚交代了这五香蚕豆怎么来的。
纪利安劝二哥别做投机倒把的事情，纪利兴倒一家没说什么。
几个小孩很喜欢餐桌上多出来的一道菜。
“这是纪冉冉想出来的法子，利国说他囡儿是跟之前的知青学的。”
王翠枝看了眼纪春道，“我感觉这吃起来也没什么两样，没好吃到哪里去，不还是茴香豆的味道。”
纪秋纪冬不这样想。
味道跟之前吃的茴香豆不一样。
他们吃得出来。
他们直言直语：“妈！味道不一样的。”
“感觉今天的要好吃很多！”
“不过没有奶糖好吃。”纪秋说着看向纪春，又飞快看向自己的碗。
纪春没注意到妹妹的眼神，她吃了几粒茴香豆，味道还不错。
知青还告诉纪冉冉茴香豆怎么做？
纪春不由联想到当初，纪冉冉连篮子能装几个鸡蛋都不告诉她。
纪春问：“她今天卖出去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