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事情有些出乎狗子的意料。
他还以为傻骡干架的狠劲本领要被柳树沟的人知晓了。
哪里晓得那天把他吓尿的傻骡,就这样躺平了。
“也是人命一条。”
其他人跟傻骡也没有什么关系亲近的,但是到了这个时候还是在乎傻骡的命的。
“他也是可怜的,没妈也没爸,生下来就是苦命。讲起来在哪里出生谁晓得勒,要是可以选,谁都不想这样的。”
“快点去叫人,这个样子要去城里,村里可能都没办法。看起来真的是,半条命都没有了。”
“千军这一次太心狠,你讲傻骡是怎么把柳千军惹恼的,平时他不是这样的人,今天会这样打人,事实上躺在那里的傻骡不可能一点原因都没有。”
……
在被吓尿后,狗子第一回离傻骡这样近。
傻骡那有缺口的头发,像是用刀割断的。
鼻子上、脸颊上、额头上都有新鲜的血迹。
看上去真的不太好。
没人能够从一双未睁开的眼里,看到狠戾,像是有一个气球堵在狗子的胸口。
傻骡当然不会死在一场单挑里。
曾经的大哥说,他才不怕傻骡。
只是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傻骡这人干架无所畏惧,不考虑后果。
有脑子的人都不会跟傻骡斗。
他们是要好好过日子的。
“儿,你怎么这样糊涂!”
柳千军茫然地软了腿,对上自己儿子求助的目光,当妈的心都要碎了,那些埋怨都堵在嗓子口,出口成了对孩子的安慰。
十七岁在外头也算是个大人,有的人这个年纪就当了爹。在柳妈那里,柳千军还是个孩子,孩子一难过,当妈的心里头也满是酸楚。柳千军的天塌了,也有她这个当妈的顶着。这会儿也管不得自己是不是管得住,嘴巴里的话也是安慰儿子没事。
她不仅要安抚孩子的情绪,还不能够让自家的名声因为孩子的一场闹剧变得糟糕。
柳妈透露是傻骡做了坏的事情,至于什么坏的事情就足够模棱两可,给足了他人想象的空间。就是这种猜测,来考量哪一个是大家觉得最有可能的可能。
“就说千军不会无缘无故打人的,做贼做到支书家里头,真的……”
“我说怎么知青离开后家里还是会少鸡少蛋,肯定是到傻骡肚子里面去。”
知青离开后,邻里少鸡少鸭的事没有怎么传出来过。
众人的议论多多少少传入躺着的人的耳朵里,叽叽喳喳把人的思绪都填满,没有思考的劲,这些言论一股脑往他的脑子里过。
有人想起他,将傻骡跟楼鸣岩作比较。
一样是没有人照顾的孩子,比起他楼鸣岩好太多。
楼鸣岩的父母是在大批上山下乡前主动下乡的,心怀抱负的有志青年,想要修补地球,从贫穷落后的乡村开始,从离开城市温暖的怀抱开始。抛下优渥的生活,到乡下沾染上泥土的气息。
教乡下人识字,为农民扫盲。
教人辨识草药,带着先进的医学到乡下来,为村民看病。
有文化、有学识、有能力更有理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