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在纪家,合情合理。
“以后你们家里的门槛更是要被踏破。”
王溪笑眯眯也不否认:“囡儿现在还小,还要念书,以后怎样子还不晓得。”
一般的好姑娘镇上的适龄青年家里会找媒人跃跃欲试,纪家的纪知物还真没有几个媒人会去谈,王溪啥也没说,旁人也晓得纪知物是不可能嫁给庄稼汉的。人家捧在手心的姑娘,复读一年也要上县中的女生,一般家庭都攀不上。
“这样一块肉,过年也够够的,你真的是舍得。”
“小儿子难得回来一次,家里跟过年有什么俩样,重要的不是什么节日,是全家人都在一起。”
王溪了解过,她儿子就算是转业回来也不是普通的工人,他一个月的工资最起码六十块钱。从军队出来转业,于纪利安来说也不是坏事。她瞧儿子的意思,还是想留在部队的,他是大学生在部队里还是有优势的。
全家人都在一起,纪冉冉拎着自己买好的东西就溜走,绕着王溪走不跟她打照面。回来的路上没有篮子里的鸡蛋,纪冉冉脑子里开始想事情。
主要在算自己攒了多少钱。
卖夏粮念高中这事,纪冉冉没指望过。真要到了那一步,她的高中也不是非今年念不可。
攒起来的钱交一个学期的学费肯定是够的,甚至是一学年的学费也足够。
再多的却也是没有的,在分田到户之前,很多事情冉冉都做不得。
太多的东西是公家的,用来赚钱是窃取公家财产。
能够攒到钱的是供销社收购的干草药、知了壳。
大队里的小孩也会靠着这两样“营生”来攒学杂费。
冉冉攒下的钱有三十多块,要不是总是补贴自己的伙食,攒下来的钱远不止这些。在念初中前,纪冉冉基本没有存钱。
这三十多块钱都是念初中攒下来的。
三十多块钱并不多,也就是普通工人一个月的工资。
像去年夏天捡来的知了壳,是妈妈一块拿去卖的,钱不到冉冉手中,捡来的中草药也是这样。之前还未分家的时候,他们家里能留下来的钱就是晒草药、捡知了壳的钱。
所以,这三十多块钱冉冉存下来并不容易。
她看见路边上的山旁藤木上的知了壳顺手摘下来放在篮子里,田地里的野葱长得葱绿茂盛,拔了一些正好用来炒蛋吃。
纪知物现在成了所有人的羡慕对象,而王思年的心情更不好,梦里的事情竟然是真的,现在她完全不知道该怎样去面对接下去的人生……
“纪冉冉……”看清纪冉冉篮子里的野葱,王思年满肚子的心酸。
她何尝不是这乱生长的野葱。
纪知物是被人养着的兰花。
“纪冉冉,你一大早就出来拔野葱?”
她听说纪冉冉昨天开口向纪利安借钱,据说纪冉冉被她爸训了一顿。梦里她的一辈子就没走出松安,既然要给纪知物那样幸福的一生,为什么还要让自己知晓?
与纪知物相比,她的人生只落下悲哀二字。
看向纪冉冉的目光充满嘲讽——
这样勤快又有什么用?
“看见你没事就好。”在纪知物看过来的时候,王思年收住了嘲讽。
这话听起来是在关心自己,伸手不打笑脸人,纪冉冉不是炮仗一点就燃,语气平和说自己是没有什么事,还询问王思年是要这个点去松安吗。
松安……
王思年哀伤自己的际遇,叹息自己的一生,那不是一场噩梦而是本该经历的一生。
知道未来的一切后,王思年生气纪冉冉的无动于衷,又感伤自己那被困在松安的一生,是不甘心是愤怒更是无限的后怕。
“我不去松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