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不顾家里情况的地步，多少有些自不量力。
女儿念初中的钱都不是家里头全部出的，上了高中却说要出全部的钱。
纪利邦：“哥，你这钱我能借。”
纪利国没有立即拒绝。
王溪听了这话嗓子都大了几分：“老二，你真要从你二弟那借钱？”
纪利国的背都佝偻了几分。
王溪的个头不低，纪家四兄弟的个子都不低，纪利国比几个兄弟都浮上几公分，平日里从未有人注意到这一点。
明明已经是三个孩子的爹，王溪的话一说出口，男人就否认：“没这种事情，她读书的事情我会自己想办法的。”
孙女有出息当然是一件好事情，老二不是只有一个闺女，他还有两个儿子，当爸妈的又不能帮儿女一辈子。
姜月明的话喊得那样漂亮，纪冉冉真念书了也不会记得她这个当奶奶的好，王溪算得很清楚，老二媳妇越是看重纪冉冉念书这样一回事，旁人就越不好出这个力帮忙。
姜月明当了那个有骨气的，拾掇着囡儿来当软骨头。
叫个小孩来出面倒是聪明得很。
老二媳妇为人不如老大媳妇大气，做事情又不如老三媳妇坦荡，做事人做事都太扭捏，王溪看不惯。
“老二。”王溪语重心长，跟儿子掏心掏肺，“你也别当这个坏人，都是当爹当妈的，你刚刚不就是当了女儿心里头的坏人。她最后要不要念高中，还不是夫妻俩一起出力。”
王溪看了一眼自己的儿子，头微不可见摇了摇：“到最后你媳妇娘家还会搭一把让冉冉念高中？还不是靠我们纪家。”
话她现在是说得明明白白，她相信这样讲老二也能够听明白。
“我说这些话的时候都没让知物听。”方正的窗外有一颗枇杷树，透过的光再透过窗户的就少了许多，母亲屋子里的光线不是很亮堂，屋顶也不像大堂有透明瓦，分明是白日却比外头暗了两个度。
毕竟是自己的孙女，王溪也没有非说对方不配读高中。
纪利国可以说女儿念书念到牛屁股眼里，王溪还是不好这样说，到底是纪冉冉打断了儿子回家的和睦气氛，心中有几分不快：“也不是六七岁不懂数的人，可以好好教一教。喜欢读书是好事情，就是，她真是自己想到要跟你弟弟借钱的？”
又提到借钱，纪利国下意识攥紧了掌心，无力感不受控制的爬上来……
他真的很没用。
“她就是太想念高中，这个念书给她念坏了。”女儿取得好成绩的时候会跟他跟妻子说，她的学习成绩应当是不错的，只是肯定没有妹妹聪明。妹妹是全家最聪明的人，从小就机灵。
纪利国有些窘迫，弟弟的钱是他的老婆本，自己的闺女好意思讨要。
但，话已经说出口，家里头确实也没有多出来的钱，妻子又一次一次念叨非要让女儿念高中，所以在老四说要借钱给他的时候，他心里头竟生出答应的念头。
纪利国，她叫你一声爸。
纪利国，你是她爹。
妻子的话在他脑海中回旋，明明当着母亲的面说出口否认的话，却还是无法感受到心安。
王溪早前跟老二提过，他媳妇要让女儿念高中，是想要跟她争一股劲，是想要跟知物较劲。若只是要供女儿念高中，也就罢了。偏偏姜月明执着到卖夏粮都要供女儿上学，可不是因为知物复读也要念县中。
不提知物与冉冉两人个人身上的差距。
只说父母家庭就是很不同的。
知物有她跟老汉养着，他们两个人多少有些积蓄，身体又康健。再说了知物还有四个哥哥，作为哥哥跟妹妹感情好，照顾妹妹也是自然的。
囡囡要复读一年，并不给这个家带来什么压力。
而老二的女儿要念高中，于那个家来说是要卖夏粮的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