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的人在当天,有人提前有人后延。
但总归是要去祭奠一下先祖,人死后躺在一个长条狭窄的盒子里。
死去的动物会腐烂,人身上的肉也会那样。如果是干燥的环境或许还会好一点,狭窄的棺材似乎没有缝隙,但是依旧是会腐烂的。
隔出来的阁楼里就放着棺材,有时候会放棉花被。棺材会涂一层虫子不爱啃的漆,但也有那“油盐不进”的虫蚁,去破坏人死后的屋子。
当人老去,躺进棺材里,被埋到坟包里头,人热热闹闹来,最后落在永远的寂静。如果能够听到棺材外的声音,那得多么吵吵闹闹。
跟父母一个房间,冉冉有胆子去想路过的那些坟包。
她却是害怕它们入梦来的,梦里不再是她躺在里头,而是那些“屋子”倒塌,或者因为她,或者说是“碰瓷”她。
自然的老去,和被未知拉进去,完全是两码事。
醒着的时候可以去想那些说出来会被长辈骂晦气的事,可是做梦的时候,却不想去沾那些事。尚且年幼的纪冉冉,对生命没有生出过深的敬畏,可是那对死亡的恐惧早已落在她的心里,在她尚未发现还未明晰的时候。
从奶奶脸上的沟壑,想到干瘪的身体,腐烂的动物尸体……想到自己老到皮包骨的那时候,年前力壮的男人们抬起她的棺木,在热闹的人群里穿行。
将很多场景叠加在一起,很诡异,却不显得完全的虚假。
死亡是一场盛大的仪式。
……
星期日纪冉冉要在家里干活,天还未亮就从床上爬起来,她揉了揉眼睛。
姜月明:“外头下雨。”
清明的细雨不耽搁打猪草,可不需要趁着天还未亮就起来。
不用上班的星期日并不是纪冉冉的休息日。
村里没有通电,纪冉冉入睡得早,别瞧着这会儿她没睡醒,真爬起来过会儿她也就不困了。春季万物复苏,田地里的野草也长得飞快,这样的活纪冉冉是可以做的。
下着雨,姜月明没有叫女儿起来的意思,轻声的提醒是告诉她可以继续睡。姜月明爬起来给灶台加火煮一个粥,熟了的粥就算是冷掉了稍微热一热也能喝,而灶膛里留点儿炭火,粥一时半会儿冷不掉,就算是醒得比较晚的两个儿子也可以喝上热粥。
听到下雨,纪冉冉手一抱,重新躺回被窝里,半晌半眯着眼睛起来上了个厕所。周一都做好打算要卖鸡蛋、卖韭菜的纪冉冉,不会错过周日这样的好日子。
周日纪冉冉还是赶上了早市,或许是节日的缘故,韭菜还是卖上了好价。从家里拿出来的鸡蛋售卖一空,到手的钱比周一多,挣到的钱也是。
纪春站在门口盯着堂妹手里的篮子看。
原身的堂妹,出乎她的预料,比她小四岁,能够自己挣学费。
为了更好的卖东西,纪冉冉的指甲是修剪干净的,这样看上去会干净一些。剪了手指甲做一些活会不方便,但做事情总是有取舍的。
纪冉冉带出去的鸡蛋都卖完了,菜篮子里头是空的,纪春就算盯着也盯不出什么来。
“纪冉冉,这个篮子能装几个鸡蛋。”
篮子被推到纪春面前,她正要蹙眉,便听到纪冉冉说:“大春姐你自己试试就知道了。”
纪春张了张嘴,想起来家里头没有那么多鸡蛋:“我就是随便问问。”
她觉得纪冉冉有些防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