集市上有人宰羊，纪冉冉讨了一副腰子，羊腰难吃，价格比猪腰便宜，还不用肉票。
花了一毛九，得了一副羊腰。
内腰外腰各二，加起来也不到一斤。
算起来只有羊肉价格的四分之一，味道跟羊肉当然没法比，直接做又腥又臊，真没有几个人能下肚，有这钱买一碗猪血更实在。
这不是没遇见卖猪血的，不然纪冉冉也买猪血吃。
猪血炖粉丝加些辣子，味道别提有多好。
“羊排骨一毛六，拿回去炖汤很香，来点？”瞧着小姑娘要羊腰，大叔推销起这没丁点儿肉的羊排骨，丢掉了可惜，拿来卖一只羊身上的羊排骨也能卖出去点钱。
“叔刀工真好。”纪冉冉看着那找不到什么肉的羊排骨，她不是这么奢侈的人。羊骨熬汤费柴，熬出来的汤香归香，那也是要加料才香。
他的羊排骨确实剃得干净，看了看可能真的不好卖也就笑了笑。
小姑娘又说：“三斤四毛怎么样？”
他的刀挥起来将骨头劈开，三斤骨头上没二两肉的。
纪冉冉想起自己卖韭菜挣到的钱，没有肉的骨头价格确实贱，韭菜贵的时候也能卖到这价格。她理出来的韭菜卖过两毛钱一斤的，要是都那个价两斤韭菜能买三斤羊骨了。
笼统花了五毛九，买不到一斤羊肉，但纪冉冉算得上满载而归。菜篮子里放着砍好羊骨头、羊腰，中午市集上剩下的菜，青菜便宜，是被挑选过的或者瘪掉的，瞧着不太新鲜。这拿回去也只能自家烧，卖出去还能挣几分钱。
路上纪冉冉扯了把猪草掩在菜篮子上。
周六是下了课就回家，家里有什么收拾收拾吃一顿就算数的，纪冉冉口里含着糖肚子里已经叫起了空城记。
到了家她将羊骨放在冷水里泡着，锅里有一碗青菜饭。纪冉冉倒了杯热水就着青菜饭吃，总算是压下了肚子里的饥饿。
又将羊腰去臊处理了，外腰洗净划花刀，浸泡着去血水。
“姐！”小弟纪东升，今年七岁在溪叶小学念一年级。
纪冉冉从碗里抬起头，小弟手里还拎着个空桶，晃晃荡荡的。
纪东升知道姐姐周六中午回来，跟哥哥两个人去池塘打水，池塘靠山，池塘前头有个小井，井里的水干净，是山泉水。池塘并不算大，洗衣服一般还是去小溪边上，溪边洗衣服方便不说还干净。
池塘一到了夏天，就有许多人来洗澡，到了夏夜的傍晚，山脚的池塘热闹得不得了。
东升拎着的水，自己倒不到缸里，要哥哥回来，将两个人的水倒进水缸里头，然后再一齐去打山泉水。
水沟里的水，山泉水干净。
“阿牛！大姐回来么？”
纪东升要往外探，灶房门口已经多了个人影，一瞧见纪冉冉就露出两排牙来：“姐！”
说话的是纪冉冉的大弟纪旭日，今年十岁，属狗，小名狗子，念三年级。
“一人一颗桔子糖。”
从徐章书那里换来的桔子糖，不忘给两个弟弟分一分。
只有在给爸妈去代销点买东西的时候，可能能分一颗水果硬糖。
小弟年纪小，拿到糖果很珍惜的碰了碰，这一碰了不得了：“这糖是软的！怎么还有软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