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施飞扬早早就换了身衣服,对奶奶说,自己好几年没回来,想去青娘家里吃顿饭。
施奶奶可怜青娘膝下无子女,而孙子又是她奶大的,可以说和亲娘一样,二话没说就同意了。
施飞扬偷偷找了一面镜子和几根白蜡烛,抓了一只大公鸡,就到了青娘家里。
白蜡烛在镜中可以反照,能照出鬼的影子,而公鸡属强阳,尤其是刚打鸣的雄鸡,更是至阳之物,百鬼难侵。
青娘走阴的时候,如果来了邪祟捣乱,肯定用得上。
玄元村的人都知道他和青娘的关系,见他提着一只鸡,去找青娘,都没有人说什么。
没半个时辰,族长鬼鬼祟祟的也从后面翻墙进来了,他手上居然提了个猪头,不知从哪里搞到的。
他和施飞扬不一样,他是族长,进的又是寡妇门,必须躲躲闪闪,不敢大摇大摆的走门,以免招人耳目。
族长是个正经人,正经人谁走寡妇门?
都翻墙!
三人在屋里吃了饭,等到天黑后,就开始布置。
青娘先是走到院子里,院子里全部撒满了石灰粉。
这是因为,一般人都看不见鬼,但鬼能留下脚印,要确定有没有别的邪祟过来捣乱,所以得石灰铺洒。
青娘做完了院子外面的事,才回到屋里来,从柜子里提出个包袱,打开铺在地上,包袱中,都是些符咒纸片、香束冥钱之类,是她走阴用的东西。
展彪尸体失踪,事关重大,不容有失,所以青娘也有些紧张,但目光坚毅,手也很稳。
族长见多识广,也懂得走阴的路数,见这情形,立刻去敞开了门,帮忙摆上供品,点了三炷香,又在供桌下放了个破碗,烧了一点钱纸。
青娘吹熄油灯,点上了一盏很细的青油灯,手里又握紧了一块怪异的物件,口里念念有词。
施飞扬听不太懂她念的什么,好像是尘归尘,路归路,没有收束的亡灵,也有往生安身处。
来路便是归路,归路也是来路。
你若有灵,就来我身前,说说自己到了哪里。
呼!
她那咒语一念,林子外面的雾气就动荡了,一股子阴气吹到门口,从门中狂卷进来,油灯忽地暗了一半,灯火如豆。
“糟糕!”
施飞扬知道,油灯对走阴的青娘太重要了,急忙上去,想要护住。
青娘看了他一眼,低声说:“飞扬,你护着族长就好,不用担心这盏灯。”
施飞扬点了点头,收住身形,又退回到族长身侧。
青娘口里念诵不停,阴风卷进来,油灯的火苗轻轻摇曳,堪堪欲熄,但硬是没熄,闪一下闪一下,又亮了起来。
“这么顽强?”
施飞扬和族长见了,心中既佩服又吃惊。
与此同时,后山那边,忽然疾风骤起,卷进来的阴风,一下子就阴冷了好几倍。
青娘脸色平静,半点不慌,轻声吩咐:“飞扬,撒鸡血!”
施飞扬一听,也不拔鸡脖子的毛,握着菜刀,就往公鸡的脖子上用力一抹。
可他一刀下去,期待中的鸡血一滴没出,公鸡毫发无伤,再抹一刀,还是这样。
他用了两刀,也没能宰了手里的公鸡。
这菜刀很锋利啊,怎么就抹不开鸡脖子了?
族长在旁看得两眼大睁,十分惊愕,突然间,嘴里急喝:“砍!”
施飞扬咬了咬牙,将鸡头踩在地上,拉出鸡脖子,又是一刀。
“噗!”
鸡头落地,可是……不冒血!
施飞扬有点发愣,族长也傻了眼,哪有剁了鸡头,还不流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