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又向前走了一段,快至东门时,云梦却在一个破旧的院落前停了下来。
这时,白朗恰好从外端了一碗冒着热气的药汤来,看见薛燕正抓着凝霜的手,便怒道:“你干什么!”
四人来到夜幕下的商丘城,此城由东周时期实力较为雄厚的宋国所建,后来宋国灭亡,此城也饱经风霜多年,随着邻近百姓的迁入和建设,却又日渐趋于繁荣。
“当然是有人在照顾她呗。”老者道:“两年前来了个穿白袍的年轻小伙子,长得很英俊,自称是那小姐的亲戚,之后就一直住在这院子里,平时大家都很少见他们出门,不过估计是那小伙子在想办法给小姐治病吧。”
白衣男子见他霜妹心情很好,也不再顾虑,放下心来,对床上女子道:“霜妹,药快煎好了,我先去端来,你们先聊。”
韩夜细看了一下,也看出了端倪,因为故城东门这一片皆是豪宅大院,惟有这个院子残破不堪,院门前只有两棵几近枯死的梧桐,在整片住房区中反而十分抢眼。
“让大家担心了,抱歉。”韩夜说着,拿起桌上的酒壶,又倒满杯中,举杯饮尽,道:“醉仙饮喝多了,突然又想喝几口凡酒,听说商丘是杜康的成名之处,这里的杜康酒果然也是芬芳醇正。”
白衣男子见到众人时不由眉头一紧,而看到韩玉以后,更是变得三分惊恐七分厌恶,他道:“你们是来干什么的?我正在给霜妹治病,没事不要来打搅,请回吧!”说罢,他正要把门完全合上,这时,忽听院子深处隐隐传来一个柔弱的女声,道:“白大哥,那些人是来探望我们的吧……让他们进来好吗?”
韩夜担心再和薛燕斗嘴下去会让床上女子不悦,便冷声道:“行了,楚小姐还要休息,我不与你一般计较。”
气氛和睦得令众人都不再言语,这时,薛燕却打破了沉默,她纤眉一扬,对凝霜道:“对了,差点忘了,我也会些医术啊,不如让我来帮你看看吧,凝霜。”
楚凝霜听了韩玉的话,淡柳眉之间夹杂着些许悲哀,一双美目直勾勾地望着床前,她惋叹道:“你们的母亲一定是个很好的人吧?可惜了……”
韩玉唯恐薛燕太大声让白衣男子听到,便对薛燕小声道:“说不定他喜欢清闲的生活,我们突然拜访让他不适应呢。”
韩夜看那美人娇羞动人的模样,清眉渐渐舒展,终于开怀地笑了,道:“好,酒好,人更好,呵呵。”韩夜赞美云梦之时用情颇深,他知道云梦把他看得有多重,一路走来,云梦为了他便什么东西都可抛到脑后,怎叫他不感动?
“别急。”薛燕颇为镇定地道:“我们先下楼去,如果他不在楼下,我们再分头找。”
“燕儿对不起,因为我和小玉自小就有这种习惯,时隔八年,更想回味一番。”云梦颇有些歉意地道。
“燕儿姐姐。”韩玉见薛燕看上去似乎很生气,就过去劝道:“不要生气,我哥哥不过和你说着玩的。”
云梦道:“小玉,燕儿,等我梳好了一起去找他,好吗?”
“你才白痴呢!”薛燕闻言,气呼呼地握紧粉拳,闭着美眸向韩夜骂道:“大白痴~!大呆瓜~!大笨蛋~!”骂完以后,她又把双手环于身前,头侧向一旁,纤眉一扬,重重地“哼”了一声。
“高兴就好。”薛燕坐到床边,笑道:“那么,把手拿过来,让我把把脉吧。”
白衣男子给众人带路,并叮嘱道:“我霜妹心地很好,但她不喜欢太吵,你们进去时要安静点。”
韩玉当然和薛燕想得一样,但是她比较礼貌,向老者道了声谢,老者叹了口气,拄着拐杖离开了众人视线。
女子看起来有些憔悴,她眼神空洞地望着前方,轻声地道:“你们和我爹娘相熟吗?还是见我疾苦,特来探望?”
凝霜淡眉微微一紧,道:“你叫我凝霜?”
楚凝霜眉头一展,淡雅笑道:“不,很久没人这么叫我了,我很高兴。”
薛燕倒挺替云梦着急,她慌忙道:“喂,别上这家伙的当,他想灌醉你啊,云梦!”
云梦倒不在意这个,双手接过韩夜递来的酒,右手执起酒杯,左手以素袖遮掩,喝了下去,少时,白|嫩如玉的俏面上泛起了一阵美妙的桃花,她将酒杯轻放于桌上,向韩夜柔声道:“好酒。”
“好啊,白大哥。”霜妹向白衣男子温柔地应了一声,面上含有一丝莫名的幸福。
“本姑娘也是。”薛燕娇气地道:“好女不跟恶男争,哼。”
“哼。”韩夜淡然一笑,却甘愿让薛燕占这个上风。
“唉。”薛燕惜叹道:“我怎么就没这待遇呢?”
韩夜问薛燕道:“如何把你害惨了?”
院子并不算太大,没过多久,白衣男子就把众人带到了他霜妹的房间,对房里温声道:“霜妹,我带他们进来了。”
“霜妹……”白衣男子听了院内女子的话,迟疑了片刻,便叹了口气,拉开门来,对众人道:“各位要是诚心探望我和霜妹,那就请进吧。”
薛燕左右偏头看了看自己的样子,还算满意,却又想起什么,便望向门外,心道:“那几个家伙,是不是老早就起来了?不行,出去看看。”
梦、玉二人皆觉薛燕说的话在理,三人一同下了楼去,却见韩夜果然已坐在楼下,望着门外阳光下的街景,举杯自饮,恣意地展眉叹曰:“何以解忧?唯有杜康。”
看起来,韩夜和薛燕这对组合已经能恰当地调节两人间的矛盾,尽管还是斗嘴,却斗得温馨、斗得融洽。
“你也看到了。”薛燕无奈地道:“以他的个性,我估计他下楼喝酒去了。”
“我们只是偶然路过,听了你的身世,所以进来探望一下你。”云梦微蹙柳眉,同为大家闺秀的她也是柔声道:“姑娘,你不介意吧?”
于是,众人来到院门前,韩夜叩响了院门,许久过后,院门才“吱呀”一声被打开,开门的是位身穿纯白长衣的英俊男子,他看起来二十五六岁,束着柔顺长发,最为奇特的是,他眼睛是幽绿色的,眉间散发出一股轻微的戾气,让人顿时生出一些不安之感。
韩夜差不多明白了一切,他冷然道:“也就是说,这院里现在还有一男一女,不过男的忙于替女的治病,疏于打扫,院前才变成这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