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当秦风是什么人?陈书记吃饭还要拉着他坐同一桌呢,秦风今天要是掉了半根毛,什么后果你自己心里清楚!”黄秋静大声地继续说着。
“我们要不要过去看一看?秦风现在在哪儿?”金明月拿起纸巾,擦了擦嘴角。
黄秋静的眉头渐渐皱起,表情十分难看。
金明月走到苏糖身边,挨着坐了下来。
他直勾勾地望向秦风,没有言语。
两个人说话间,很懂规矩的一群所长已经挪出了位置。
他掀开被子,从床上坐起来,露出布满整个后背的巨幅猛虎下山的纹身——2000年后,中心区范围内,纹这么拉风纹身的混混,眼下已经只剩谷强一人。
章钊平不负责任地哈哈一笑,道:“那要看徐局答不答应。”
秦建业越想越觉得有戏,激动之下,端起杯子里来,对秦风道:“阿风,小叔这辈子的前途可就交到你手上了!”
等了半分钟,谷强才慢慢吞吞地把手机接了起来。
桌底下空空如也。
秦风对这些骂声其实无所谓。
章钊平目光炯炯,盯着秦建业道:“我们徐局不是对网络舆论犯罪这块挺重视的嘛,你说如果让徐局先试点弄个网络舆情管制中心,先挂在市局下面,又或者挂在市政法委下面也行,咱们也不跟编办要什么编制,就当个临时机构,然后再来个临时借调,你到时候只要一借调进来,先当个副主任,既不招眼,又能保住你的级别——公安系统职务高半级嘛,你进来后还是正科。你说有没有道理?”
黄秋静吼道:“够你麻痹!你脑子里进屎了吗?不许给老子再弄出别的事情来,听懂了吗?”
黄秋静接到章钊平电话的时候,正和金明月在附近一家酒店吃饭。
自从怀孕之后,金明月甚至想象过,自己能一路顺顺利利地和黄秋静从相识相知,再到两人现在结婚生子,背后或许有着人为操纵的可能性。不过这想法显然太过科幻,但不论如何,想必区里头甚至是市里头,对这段婚姻都是持支持的态度的。
黄秋静开门见山,没好气道:“刚才有个人在黄龙街道的西部饭庄把秦风给堵了,你马上让人去查查是哪个不长眼的东西干的。”
谷强被黄秋静一骂,立马清醒不少,再听到章钊平的名字,总算就没睡意了。
这时门外吱呀一声,黄秋静和金明月夫妻俩挽着手微笑着走进来。
自己一个主管政法的国家干部,居然有个掌握全区灰色势力的丈夫。
“行行行,孕妇惹不起。”章钊平投降道。
金明月马上还嘴:“章局,别开我肚子的玩笑啊,不然以后孩子出什么事情我都找你。”
一看整屋子的警服,黄秋静笑玩笑道:“今天这是银行被人抢了吧,章局,你们怎么不再叫几个武警,把坦克开出来啊?”
对于这件事情,她刚和黄秋静恋爱的时候几乎一无所知,直到同居之后,才在惊愕中一点点地发现。但那时已经太晚了,且不讲睡不睡这种低端的理由,光是考虑到当时他们俩的关系已经在区府内头路人皆知,在这种情况下,如果她还选择和黄秋静分手,那就太不理智了。
他似乎是在睡觉,打了个呵欠,有点口齿不清地嘟哝道:“老板,又有什么生意啊?”
金明月默默地听黄秋静跟章钊平说着,很优雅地把一只手支在桌面上,比常人稍微小一号的拳头,轻轻抵住下巴。酒店橘黄色的灯光打在她的侧脸上,让她的目光看起来柔和不少。关于自己的丈夫,金明月对他的底细一清二楚,所以正因为如此,当章钊平越过她这个中心区政法委副书记直接给黄秋静打电话,金明月就免不了要担心。
章钊平说到兴头上,借着几分酒意,转头一看秦建业,忽然脑洞一开,笑着道:“建业,你还真别说,我忽然想到个办法,搞不好能把你调进来。”
西部饭庄的包厢里气氛很热烈,章钊平喝着大酒,吹着牛逼,主动跟秦风沆瀣一气,严正声讨着那些在网上漫骂攻击秦风的键盘狗。
跟章钊平讲了大概不到2分钟,他便挂了电话。
金明月知道,黄秋静正在努力地想从这个泥潭里抽身出来,可这事没那么简单,更不可能一蹴而就。他需要外援,一个强大并且愿意主动伸手拉他一把的外援。这样的外援不好找,不过幸运的是,黄秋静和金明月最近已经依稀看到了希望的曙光。
秦风用你特么逗我的眼神看了章钊平一眼,直接站起身来,很干脆道:“不吃了,出去找狗。”
秦建业这下高兴了,脸上的笑容也变得真诚起来。
金明月问道:“知道是谁干的吗?”
生机啊,最后的一线生机啊。
秦风倒是没辙了,总不能当着这么多警察的面,不给秦建业面子。
秦建业仰头干掉。
“网络这个东西啊,怎么讲呢,你说拉近人和人之间的距离,方便沟通交流什么的,这些说法都对。不过也有不好的地方——以前我们说想要反映什么问题,你好歹得有点文化,知道该怎么办事,怎么弄材料,都是有规矩的,对不对?现在倒好了,什么阿猫阿狗的,一群小学都没毕业的盲流,明明连句话都说不明白的,他居然就有脸在网上指着人家大学里的专家乱骂,底下还有一群跟他一样的文盲在那儿起哄。还有些人,见风就是雨,到处煽风点火,煽动舆论,故意抹黑政府形象,你们说气人不气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