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建业摆手道:“那镯子值不了那么多钱,晓琴戴了没几年就弄碎了一只,另外一只后来一直都没戴,我本来想送给阿萍的,阿萍她说不要。”
他竟忽地就跪了下来,抓着秦风的小腿,跟演电视剧似的呼喊道:“小风,你帮帮我!区里的领导我都得罪光了,市里的领导我又见不上,现在只有你能帮小叔了!”
秦建业今晚上似乎是特地过来叙旧的,跟秦建国从小时候聊起,聊了一个多小时,才聊到他中专毕业。
苏糖嗯了一声。
秦建国终于酒后吐真言。
秦建国却摇头道:“阿萍她……脾气不好。”
“不是84年,那是94年了。”秦建业也打了个酒嗝。
秦建业犹如抓住了救命稻草,欣喜若狂道:“行,行!那我元旦节早上早点过来找你!”
“是,是,我就是被那个老娘客被绑架了。”秦建业吐槽道。
秦风听这话,就觉得不对劲了,问道:“小叔,你先实话跟我说,到底出了什么事。”
秦建业于是又重复回答了一次。
秦风听得一怔。
秦建业呵呵笑道:“这些事就别提了,那老师姓什么我都记不清了……”
但秦风今晚没地方可去,只能继续陪着秦建业。
王艳梅没跟秦建国说过这些想法,因为怕影响夫妻感情。
以王艳梅混迹菜市场多年的看人眼光,她可以很负责任地讲,秦建国这一家,除了秦建国之外,全都谈不上什么有情有义。秦建业和叶晓琴这夫妻俩,是典型的无利不起早。秦建华一家呢,一个高中教师,一个护院护士,身上体制气息极重,刚认识那会儿,看王艳梅的眼神里,多多少少也带了点看不起的意思。还有老秦家的老太太,那就更莫名其妙,看不起她这个二婚的也就罢了,居然连秦建国这个儿子也一并看不起,直到现在秦风出息了,老太太才仿佛一夜之间想起秦建国是他儿子,每个月有事没事过来看一看,连锦上添花都算不上,顶多叫无聊串门。
这母女俩虽然和秦建业接触不多,但这两年观察下来,大致也知道秦建业是什么路数的人。
秦风上上下下打量了神情癫狂的秦建业一眼,觉得小叔有可能是疯了……
“嗯?”秦建国忽然抬起头来,很奇怪地问道,“那双鞋,不是被妈拿去卖了吗?”
秦风:“呵呵。”
用很单纯的阶级心理来形容就是——王艳梅觉得秦建业不是什么好人。
秦建国问道:“你们单位最近很忙吧,螺山那边拆得那么热闹,我在电视新闻上天天看到,听说还有个人受伤了,手都弄断了。”
秦建国叹道:“这时间过得可真快,十年又十年,一眨眼,今年05年了。”
秦建国说着话,又是一阵酒气上涌。
然后紧接着下一秒,秦建业就做出了一个让人更加难以置信的动作——
秦建国和秦建业又酒话连篇地说了有半个小时,好不容易把一瓶五粮液干完,秦建国也撑不住了,被王艳梅扶回房间休息。
王艳梅又问:“什么时候考试?”
苏糖问道:“一家人都过来吗?”
秦风心里嘀咕你这话特么骗鬼的吧,过年宁可去乡下跟那群暴发户亲戚打牌,也懒得往我家门里面迈一步,这特么也叫没时间?
秦建国打了个酒嗝,又接着道:“我跟阿萍结婚的时候,你正好在跟晓琴谈恋爱。”
苏糖嘀咕道:“94年两万块也不少了啊……”
“我说妈怎么忽然莫名其妙想到要卖鞋子!”秦建国被瞒了二十多年,今天才知道真相,忍不住发了个牢骚,“二姨给我的那双鞋子,本来是让我结婚那天穿的,妈说要拿去卖,我还跟她吵了一架。后来我结婚那天,穿的还是建华他老公,兴东,兴东的鞋子。借他一双皮鞋穿一天,就跟要他命似的……”
王艳梅和苏糖则眼神古怪地看着秦建业,不知道这位秦书记葫芦里面卖的是什么药。
秦风没喝酒,脑子还很清醒,直接反问:“小叔,你出什么事情了?是不是那件事?”
但吐槽归吐槽,这话总不能当面说出来。
“肯定的嘛!”秦建国显得很高兴道,“这个点学校也放学了,肯定是一家人过来吃饭。”
没一会儿,王艳梅也跟过来坐下,问苏糖道:“你们这学期是不是快结束了?”
秦风看着秦建业这副样子,心里说不出什么滋味,淡淡道:“放心吧,到时候我会打电话给你的。”
“哦,对对对,晓琴追了你半年,后来你们是怎么好上的?”秦建国眼神开始迷离,说话的声音也变小了,嘟嘟道,“我印象中好像是她拿着账单来家里找你,说半年送了你好多东西,加起来都快值一千块了,还说你要是不娶她,她就去派出所告你,是这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