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海云盯着某个特定的方向看了许久，原本面无表情的脸上，眉头慢慢锁紧。
怎料秦风家的背景居然还挺硬，街道的人愣是连个屁都没响，说撤就撤了。
如是战战兢兢地过了几天，到了这会儿，周海云终于稍微冷静下来一些。
“是这样。”红燕从包里拿出一份复印件，递到周海云跟前，细细解释道，“你看，这个学生最近的事迹比较突出，省委刁书记还在他的论文上做了批示。现在市里头要求，我们要把秦风当作正面典型来宣传一下，所以我们也是为了完成组织任务嘛，就过来你这边了解一下秦风以前的情况。”
当三天之前，三家国内顶级文史社科类的出版社发出声明，并得到大量响应之后，周海云就没有再开过一次电脑。
可问题是秦风偏偏不。
而后的几个月，因为离着某些圈子实在太远，十八中后巷的鬼屋被拆掉之后，周海云就一直没再听到和秦风有关的消息。即便是瓯医光学材料研究基地项目启动，她顶多也就是在新闻上匆匆一瞥，这种事情，对她的吸引力还不如明星八卦来得大。
生怕十八中再出个张风、李风什么的，会找她秋后算账。
周海云内心里头，其实一直都很乐于看到那些被她处分和开除掉的学生，长大成人后混得比狗还惨。因为那样能从侧面证明，她当年对这些垃圾学生的处理是正确的。
因为秦风考上了本科。
但即便如此，在秦风被骂的前几天，她的心情还是异常的愉快。
这时校门外，忽然停下一辆出租车。
但问题是秦风退学之后，居然在十八中的后巷开了家餐馆，生意还做得风生水起的，这就让周海云感到相当不爽。
话说这算什么意思？
你妈骗鬼的吧？
她尝试过反击。
摆擂台吗？
红燕刚说到“省委刁书记”的时候，周海云的脑子里就已经轰然炸响了。
不过虽然没正式提干，但能弄来一个副校长的头衔，周海云还是觉得挺高兴的。
让你上大学啊！
但接踵而至的，就是秦风为富不仁、论文造假的口诛笔伐。
“秦风？”周海云几乎以为自己是在做梦，她反应很大，直接从椅子上站起来，差点撞上红燕的脸，瞪着眼睛，神色凶横道，“记者证呢？”
何红燕干了这么多年记者，见过的学校领导也不少了，但像周海云这种态度的，倒真是头一回。
虽然她极力地想要忘掉那个学生，可这几个月来，吐血的心情却一直没有好转。
周海云当时很担心自己会被校长责骂，但是好在作为十八中的台柱子，年初被免职后又很快官复原职的校长，终于还是没对她动手，反而很诡异地，还升了她的职——十八中是副科级编制，周海云在暂代了几个月的校长工作后，终究因为水平问题，没能获得市教育局的正式任命，退而成为了副校长。
现在死了吧？栽了吧？演砸了吧？下半辈子没戏了吧？
然则遗憾的是，这种快|感，仅仅只延续了一个星期而已。
让你当总裁啊！
别说他秦风这么个大学都还没毕业的渣渣，就是她周海云，到了今天，如果要写论文，她还得先在重新复习一下，论文的格式到底是什么样子。
周海云面色惊恐地看着红燕和阿斌，愣了好半天，才浑身发凉道：“秦风的情况，我不是很了解。我们这里有个老师，听说是秦风的舅妈。我叫她过来，你们有什么问题就问她吧……”
周海云就想仰头问苍天：“这可能吗年？当老娘的智商有缺陷吗？”
周海云听到退学两个字，心里越发地感到烦躁。皱眉道：“我以前就是政教处主任，你们打听那个学生到底要干嘛？”
提前一年。
周海云根本没听完红燕的话。
周海云看网上的骂声看得心潮澎湃，但是因为打字速度极慢，所以每天只能看，不能喷。
甚至注定了比很多在周海云看来“很乖”的学生，将来还要滋润得多。
想想如果网上说的事情都是真的，如果秦风现在就已经达到这样的高度了，他以后会不会来找自己麻烦？
一次是不允许秦风中午往学校里送外卖，结果那个小王八羔子居然隔着墙往里面扔，更可气的是，学生还接得挺高兴，甚至连个别年轻的老师，都加入了隔墙要饭的行列。
什么叫辍学？
自学。
甚至这几天在上课巡视的时候，见到有学生吵闹，也不敢贸然出手了。
就这样内心宁静地度过暑假，又过了9月，再过了10月，一直来到11月接近月底的某一天，也就是距离现在大概10天之前。闲着无聊的周海云，才忽然从网上看到了那个令她一度心火旺盛、睡不着觉的学生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