抛开王安不算,静静现在的工资,是店里最高的。一个月光工资就有3500元,算上年底的将近,每个月平均至少在4000元以上。放在2005年,这工资差不多已经是都市白领级别了。
20来分钟,搬桌子擦椅子的活就干完了。
“小老板!”沉默间,王浩忽然掀开门帘走进来,急吼吼道,“有个客人喝多了,在楼上地板上撒尿!”
秦风呵呵一笑:“咱们店里唯一的大厨都被你使唤来搬桌子,我还有什么不能干的?”
“轻松了,不就赚得少了嘛!”静静轻着笑道,“现在正是放暑假,店里的生意一天比一天好,要不是住在这里的人不让我们开得太晚,这里的营业额差不多都快赶上咱们在学校后面的时候了。”
而秦风为止付出的隐性成本,简直让他抓狂。
快到6点的时候,店里来了第一波客人,4个小年轻,看年纪大概在20岁左右。
想起肚子已经8个月大的王艳梅,秦风忽然就起了苏糖。
王浩和王炼对视一眼,双双想起下午的时候秦风吃了枪药的样子,心里都有点发慌,王浩也不嘻嘻哈哈了,很自觉地也搬桌子去了。
夏季的江滨广场总是这么热闹,傍晚时分,热气还未完全从地下蒸腾出来,从瓯江上吹来的江风,却已经透着一丝丝的凉爽,绵长的江滨路上,到处都是纳凉散步的人。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原先很热闹的路边夜市,这会儿已经被彻底取缔掉了。
秦风皱着眉头摇摇头,沉声道:“上去看看。”
两个人都考虑起了同一件事情。
但眉间的一抹忧虑,却是怎么都散不开。
有时候秦风会觉得政府这么干挺扯蛋,一边声称要扶贫,一边又不给真正的穷人活路。
秦风出了前台,静静轻轻呼出一口气。
“环境确实是好多了……”秦风越有钱就越顾全大局,看着广场周围一片安宁祥,既没有小贩又没有城管,心里渐渐地也把原本的夜市给忘了。
王炼是个老实孩子,忙接话道:“老板,没关系的,大家都是同事……”
在秦风看来,眼见着中国都进入信息化发展时代了,要是还靠血缘关系混社会,那倒不如去乡下包几亩地种黄瓜。
有钱人和有权人的局,就是大局。
这话倒是不假,他这些天虽然很少来店里,但对店里的帐却是一清二楚。
东门街对面的江滨广场上,一群熊孩子无忧无虑地玩着追到你就阿鲁巴的小游戏,一个带着年幼孙子的大妈坐在依然微微发烫的绿化带旁的石条上,眉头微微皱起,嘴里嘀咕这群小崽子没家教,然后忽然觉得喉咙发痒,于是很自然地咳了一声,扭过头朝边上吐出一口黄痰。一阵微风吹过,那口痰在半空中偏离了方向,被吹回几公分,刚好落在大妈裤腿边上,大妈大惊失色地赶紧站起来,直道晦气地拍了拍被擦到一点的裤子,然后匆匆离开,换了更远的地方坐着。
相比其他店卖的炸鸡骨,秦风这边的排骨显然合算得多——肉多味美也不算贵得离谱,所以销量一直稳中有升。连带着,卖猪肉的刘大叔最近几天偶尔见到秦风,也不再是一副“老子失恋了,老子很文艺”的模样,甚至就算说起王艳梅的预产期,他的脸上也看不出多少不自在,当然了,不排除猪肉刘在苦苦压抑内心真实情绪的可能性。
“还能这么来?”秦风没上过夜校,很是不懂,旋即又反应过来,问道,“这么说,你接下来2年,每天都要这么晚回来?”
秦风面无表情,拧开瓶盖三两口把饮料喝完,然后关上车门,拿着空瓶子往巷子里的烤串店走去。空瓶子,自然也是要的,一个瓶子能卖5分钱,蚊子再小也是肉——当老板一年时间,秦风的理财观已经贱入骨髓,基本上已经进入了“宁可浪费一千绝不少赚一分”的境界。
他很快就没功夫东走西走了,亲自挽起袖子,到处招呼客人。
王浩毫无身为富二代的觉悟,用很狗腿的口吻,一边拦着秦风一边说:“小老板,这种粗活你怎么能亲自干呢?”
秦风斜着眼乜他,然后放下桌子,淡淡说道:“这事等晚上打烊了,开会的时候再说。”
两个人在电话里腻歪了一通,听到楼梯下面传来蹬蹬的声音,秦风满脸微笑地挂了电话,然后跟几个客人错身而过,下了楼。
“夜校不应该是9月份开学的吗?你们怎么这么早就上课了?”秦风换了个话题。
静静走进前台,放下书包,跟秦风说话的时候,语气中多了一丝拘谨:“小老板,我来吧……”
厨房里赵云和王炼两个人正在忙着腌制排骨。
赵云和王炼两个人在厨房里根本走不开,惠琴专门负责打饮料,基本上也是一整晚难消停,光靠王浩、汪晓婷和楚娟娟三个人里里外外的走,只能说刚好能满足一家店的运转需求,但如果以后再想搞点外卖之类的业务,或者他们当中忽然有一个人请病假了,店里的活估计就忙不过来了。
恰巧边上路过几个年纪和秦风相仿的中学生,见秦风居然有车,脸上的神情齐齐有点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