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王安沉默了。
两个人就当街这么含情脉脉地凝望着对方,气氛正旖旎得不可开交之际,一个熟悉的身影,忽然从小区内蹿了出来。
秦风没有径直往老人家家里去,而是先拉着苏糖在附近转了一小圈,买了两瓶广告打得飞起的脑白金,又提了一篮子包装精美、质量未知的混杂水果篮,这才跟小俩口探亲似的,朝苏糖外公家的那幢楼走去。
秦风道:“怎么会呢,你只是缺个机会而已。”
“舅舅!”苏糖突然收起害羞的神情,高喊了一声。
“舅舅!”秦风把脑白金塞给苏糖,一边朝王安跑的方向追过去,一边不忘吩咐苏糖,“阿蜜,你先上楼等着!”
王安吸了吸鼻涕,红着眼惨然一笑:“你来找我干嘛?”
这时候的他,已经彻底把之前精心准备的,那些用来驳倒秦风的话给抛到了脑后。
老爷子微微一皱眉头,不过马上就又挤出笑脸,对秦风道:“孩子,你来就来嘛,还给我们带什么营养品,爷爷和奶奶现在身体还硬朗着呢!”
坐在一家大排档的包厢里,王安喝着可乐,笑容苦涩道:“今天又让你看笑话了……”
良久良久,王安打破了沉默,他低着头,仿佛忏悔似的地沉声说:“我快三十岁了,从大学毕业到现在,我一件事都没有干成过。”
秦风也不说话。
秦风没问王安他今天到底是遇上什么重大打击了,低着头先给苏糖发了条短信,让她安心在外公家里等着,发完短信后,才抬起头,满面笑容地说道:“人嘛,一辈子就是笑笑别人,再被别人笑笑,大家都一样。”
“你懂个屁!阿蜜这么漂亮,以后别说嫁得多好,但总不能嫁给一个开烤串店的吧?”
“等什么?”
“你刚才用的单位不是‘码’吗?”
秦风笑着解释:“我今天是特地来找舅舅帮忙的,店里真是少不了他。”
秦风沉默了片刻,忽然问道:“舅舅,你看过一部名叫《面对巨人》的电影吗?”
苏糖外公皱着眉头,心情复杂道:“秦风这个孩子,不一般啊。”
三个人隔着仅有三五米宽的马路,对视片刻,王安突然拔腿就跑。
苏糖外婆道:“就怕他和阿蜜搞出什么事情来,也不知道艳梅知不知道。我晚上给她打个电话说说。”
坐在客厅里寒暄了一阵,苏糖看时间不早了,很自然地往秦风身边一靠,轻轻挽住他的胳膊,问道:“我们回家吗?”
秦风笑了笑,道:“舅舅,你回来吧,我现在真的挺缺一个管理人员的。”
很明显因为台风的缘故,本该昨天来医院的病人,都硬生生被拖到了今天。到医院后排了半天队伍,秦风才总算挂上了点滴。而等他打完点滴出来,时间居然已经过了4点。秦风早上那顿吃得不多,就先找了家看着还算干净的小餐馆,坐下来吃些点心垫垫肚子。如此这般磨蹭着,等他和苏糖从出租车里下来,来到苏糖外公家小区外边,差不多就接近晚饭饭点了。
秦风看着他这颓废的样子,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秦风看得出来,此时此刻,王安需要一点心灵鸡汤。他露出很认真的表情,沉声回答道:“舅舅,店里需要你。”
“说得好,说得好,难怪这么小小年纪,就能把场面打开。”苏糖外公频频点头。
秦风客气地笑了笑。
“等舅舅。”
王安盯着秦风,眼睛越来越亮,刚止住的眼泪,刷刷就又流了出来——脑海中,《灌篮高手》的主题曲再次响起,而且直接就是副歌高潮部分——话说王安到底看了多少遍这部动画片?
……
秦风微笑道:“这部电影里有一段情节很有意思。一个橄榄球教练,让他球队里最好的,但是却总会提前放弃比赛的那个球员,用一个难度很高的姿势,背着另外一个体重140磅的球员,蒙着眼睛从赛场的一端往前爬。教练一开始没有给他定目标,那个球员说,可以挑战一下50码的距离。往前爬的过程很艰难,在这个球员爬的过程中,说了上百次我快不行了,但他的教练跟他说了几十次不要放弃,几十次坚持,几十次继续,几十次再往前走一步,最后你猜,他爬出了多少米?”
秦风微微一笑:“那就当我们今天才刚毕业好了。”
王安很快就收拾好了行李,提着一个很老土的旅行包,跟着秦风走了。
“我们在外面吃过了。”秦风道,“你呢?”
“走吧,去找个地方吃饭,顺便洗把脸。”
“不要在乎这种细节。”
苏糖的外公和外婆见状一愣,就秦风轻声回答道:“再等一会儿。”
秦风微笑道:“爷爷,别这么说,我们是互相需要嘛。”
王安什么都不说,一进家门,就直接钻进了自己的房间。
王安道:“为什么?”
“那更不行了,这不是白白给人占了大便宜吗?我现在就给艳梅打电话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