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良极也忍不住偷偷看她,眼中射出怜爱的神色。
目光都不由集中到那怪人身上。
说完后,从怀里掏出旱烟杆,放入烟丝,却没有点燃。
陈令方续道:“专使大人和侍卫长是否曾见过朝霞?”
朝霞拿起放在一旁的精美锡罐,递了过来,范良极抢着接过,旋开盖子,拔起锡塞,一股茶香冲鼻而来,赞道:“好茶!”递过去给韩柏,同时向陈令方道:“贵国以产茶名扬天下,能入得陈公之口的茶,必是名品。”
风行烈当然猜到莫伯想说的是“保存实力,以用在将来复国之上,”心中叹了一口气,今次无论是胜是败,必会影响双修府复国之事,这是谁也改变不了的,除非双修府立时解散,化整为零,到别处避祸,但以方夜羽的厉害,恐怕要办到这点亦极为困难。
家丁没有进来,顺手掩上厅门。
范良极和韩柏两人一齐色变。
陈令方微笑道:“专使大人见谅,这位朋友今次拜见两位,就是要和两位坦诚谈谈。”跟着俯身过来,在韩柏耳旁低声道:“专使大人明白的,这些世外高人都是脾气古怪,今次肯助老夫已是天大面子,至于他何时开金口,也不是老夫能控制的。”
范良极这才省起自己也是当官的,适才连自己也骂了进去,干笑两声,乘机点燃烟丝,以掩饰自己的尴尬。
风行烈和她对望一眼,心中都升起莫名的焦忧。
范良极惊异地看了韩柏一眼,暗忖这小子像是颇为内行,不过心中却不信开水热度那分毫的差异,会造成差别。
※※※
韩慧芷站起身来,平静地道:“戚兄有没有什么用得着慧芷的地方?”
那人仍肃坐椅内,并没有随陈令方站起来迎客。
韩柏见到范良极取出独门兵器,心中骇然,知道这老儿看出那神秘男子绝不好惹。
浪翻云说了一句话后,沉默下去,只静静看着朝霞在一旁忙碌着。
“咿呀!”
陈令方大笑道:“侍卫长真会说笑,大家都是吃官饭的人,彼此彼此!”
陈令方微笑道:“这个当然,不过让我们先说上几句话,才请柔柔夫人来也不迟。”
两人唇枪舌剑时,韩柏目不转睛看着那不言不语,像个石头人的大侠,心中升起一种奇怪之极的感觉。
朝霞施礼后,垂下了头,不敢和韩柏对望,自进陈府后,她从未试过和年轻男子如此目光相触,一颗芳心不由忐忑跳动起来。
陈令方心中狐疑,不过并不揭破,同站在那里不知如何是好的韩柏道:“茶点已至,大人也不须急在一时,先用茶点。才去看马儿吧!”
陈令方大方道:“老夫这小妾叫朝霞……”
陈令方和朝霞体察不到其中的微妙处,只是奇怪范良极这道烟箭虽是怪一点,但对浪翻云却一点威胁也没有。
范良极一不做二不休,喝道:“好!”一杆往浪翻云的竹笠下缘处挑上去。
浪翻云心中感叹不已,陈令方的迷信使他把官场噩运和朝霞连在一起,对她实在非常不公平。
韩柏见陈令方笑容有点古怪,暗叫不妥,锡罐内的茶叶,形状古怪,气味陌生,想起对方说过珍藏了十多年之语,心中一动道:“想不到陈公还留有我们的茶叶。”
范韩两人心想:“又会这么巧?”
韩柏范良极两人,在那家丁的引路下,进入正厅。
风行烈为之气结,虽然谷倩莲巧笑倩兮的样儿非常诱人,但此刻哪敢接受挑战,改变话题道:“原来这处是你们双修府的一个秘桩。”同时想到双修府既有暗中复国的图谋,其实力必远超江湖人眼中的双修府,这样的秘桩也不知有多少,方夜羽也可能低占了他们。
口一张,一道烟箭刺往对方竹笠,若让他射正,保让竹笠会给撞得飞起,掉往十多步外的后墙去。
谷倩莲却不肯放过他,娇笑道:“风公子不要再顾左右而言他了,刚才的胆子那里去了?”
两人一瞧下,都大感错愕。
韩柏嘻嘻一笑道:“陈公这位朋友的声音必然非常有名,一说话别人便会认出他是谁,否则为何连说话也如此吝啬?”
戚长征听到韩慧芷如此多情露骨的一句话,心中虽充满了遐思,但想起自己乃黑道中人,一向和白道势不两立,在拥护朱元璋的八派中人眼中,更是万恶不赦的叛徒,若要和韩慧芷相恋,必会遇到重重阻力,自己还不怎么样,韩慧芷如何受得起指责和压力?想断然说“不”,又不忍说出口来,一时间愕然以对。
他也知道对方正在观察他,虽然见不到对方的眼睛,但他感到有种赤|裸裸,什么也掩藏不了的感觉,除了当日被庞斑望着时有这种感觉外,他从未试过类似的经验。
朝霞向韩柏感激地一笑,大眼眨动着,想说话,但却没有说出来。她出身京师的青楼,曾受明师指点,但为陈令方烹了无数次茶,还是第一次有人指出这火炉和茶壶距离的微妙处,禁不住泛起知心的感觉,感到和这专使大人的距离缩近了。
谷倩莲横闯直入,经过天井,推门进入一个幽静的偏厅里,而奇怪放在药铺那么多伙记和工人,却没有一个人出来招呼或拦阻她。
韩柏坐了下来,呆看着浪翻云,道:“大侠果是识马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