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可惜对手是黑榜里的高手“邪灵”厉若海。
观战的方夜羽留心的却不是他的丈二红枪,而是厉若海的脸容,在那生死决战的剎那,“邪灵”厉若海依然是那样平静至近乎冷酷,比对起恶和尚和恶婆子的咬牙怒目,又或十五骑的叱喝作势,是如此地不相榇,忽然间他明白了庞斑对厉若海的评语。
方夜羽叹了一口气,向魏立蝶打了个手势,魏立蝶急不及待地一声尖啸,厉若海身后立时蹄声轰鸣,拉开了血战的序幕。
在某一程度上,风行烈不但是他的徒儿,也代替了他心中亡弟的位置。
厉若海一声悲啸,红枪暴涨,枪声“嗤嗤”作响,才又收枪跃上奔来的“蹄踏燕”,往长街另一端奔去,经过魏立蝶三人时,枪影再现,魏立蝶终于不顾面子,提着两名手下,飞避一旁,目送一骑两人扬长而去。
四周的差役惨哼声中,踉跄后退,不是肚皮反插着激射回来的刀,便是肩胁插入了倒飞回来的剑。
接着拉了韩柏的衣角,叫道:“快随我来,好戏还在后头,我们在前路接应他。”
厉若海手一动,冰糖葫芦到了他的大手里,同一时间将重重的一块黄金塞入小孩手里,柔声道:“回去好好读书认字吧!”
他不会让任何人伤害风行烈。
厉若海淡淡道:“这是小侄,患了重病,在下送他往亭前驿求当地名医诊治。”
望之不尽的长街人头汹涌,一派兴旺盛世之象。
“笃笃笃!”
厉若海一夹马腹,“蹄踏燕”倏地前冲,手一抹马腹,长一丈二尺的红枪已到了他手里,幻化出千重枪影。
眼看劲箭要穿背而过和刺入马臀的剎那,厉若海长笑一声,坐下“蹄踏燕”四腿一屈,竟跌坐地上。
其中五骑抢前而出,左右各五骑却撇往外档,由左右两侧配合中五骑夹击目标。
这三十多年来,他律己至严,全心武道,因为只有在武道的追求里,他才能压下对亡弟那噬人的思念。
“篷!”
方夜羽沉声道:“我保证厉若海过不了迎风峡。”转头向一名手下低喝道:“放讯号火箭。”
“铿锵!”
“蹄踏燕”负着风行烈,又奔了回来。后面紧追着的是“白发红颜”。
厉若海仰天长笑,道:“好!三十年来,还是第一次有人敢这样向我厉若海说话,好!真的很好!”
恶和尚一面恶形恶状,暴喝一声,有若平地起了一个轰雷,离地跃地,迎头一铲,往厉若海铲将过去,风雷声起,这一击充份表现出他的凶悍和有去无回的杀机。
厉若海神色平静,轻提缰索,策着爱骑“蹄踏燕”在一堆堆买卖进行得如火如荼的人群间缓行穿过。
卜敌见到厉若海当他没有存在般,心中甚感恼恨,又见千娇百媚的花解语对他表示大有兴趣,妒心狂起,冷冷道:“往日厉门主前呼后拥,好不威风,为何今日只影形单,落泊风尘?”
紧跟在他身后的是取赤尊信而代之的“人狼”卜敌和背叛了他的副门主宗越。
这时在对着方夜羽一方的一所房舍内,韩柏正全神观战,对厉若海的一招一式看得心领神会,连范良极来到身后,也差点不知道。
“砰”一声仰天跌倒。
魏立蝶仍忍不住再退一步,脸无人色,胸口激荡,“哗”地喷出一口鲜血,这时恶和尚和恶婆子才“砰砰”两声,一蹲一坐,伤到地上,可见这十多下枪战交击的迅快和猛烈。
兰溪镇乃武昌东面大镇,位于浠水和长江交汇处,此去东三十里,便是白云山的迎风峡,过峡后是亭前驿,南去四十里便是天下有名难越的“雷池”了。
柳摇枝和花解语两人一呆,同时想起厉若海留在马背上的风行烈,落地后一点足,一齐往立在街心的“蹄踏燕”抢去,若能擒得风行烈,这一仗便立于有胜无败之局。
在利箭刺上厉若海前,中五骑各掣出双斧,左右五骑则拿起重矛,准备倘厉若海能挡过利箭短矛,便即同时向他发动以重矛远攻、以大斧近缠的可怕攻势。
对方刚杀热了身子,战意至浓,气势最盛,自己实不宜硬抗其锋,采取守势是唯一上策。
小孩给他精芒电射的眼神看得心中发毛,拿着递起冰糖葫芦的手向下缩回。
厉若海平静地道:“想不到江湖三大邪窟之一‘万恶沙堡’的魏立蝶也成了庞斑的走狗爪牙。”
讨价还价的声音叫得喧闹一片。
背后的十五骑于一击失手下死命追来,一时马蹄怒踏,轰鸣贯耳。
那差头脸色稍缓,道:“好!让我验看贵亲,若真是病了,绝不留难。”这番话也是合情合理。
其中两人退势过猛,撞破了背后的墙壁,倒跌进屋内去。
稍有经验或眼光的人也知道他不是好惹的人。
花解语妙目一扫,未语先笑道:“早闻厉门主乃黑榜第一美男子,果是名不虚传,我们倒要好好亲近亲近。”
柳摇枝和花解语赶到方夜羽身旁,看着远去的厉若海恨得牙痒痒地。
厉若海一点不为他们的冷嘲热讽所动,望往侧旁一所平房道:“小魔师既已到来,为何吝啬一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