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檐下各人纷纷摆开架势,无不心下惴然,厉若海使人惊惧的地方,不但在于他那惊天骇地的盖世枪法,还更由于他那鬼神莫测的战术和手法,使人全摸不到他下一步会做什么?
众人连厉若海怎样伤他,何时伤他也不知道。
厉若海丈二红枪高举前方,再夹马腹,与他血肉相连的“蹄踏燕”,在没有可能再增的高速下蓦地增速,箭矢般往前面三人标去。
远处人群里传来一阵喝驾,一队捕快在一名壮健的差头带领下,转了出来,刚好迎上策马缓行的厉若海。
厉若海盯着他后退的脚步,眼中精芒电闪,仰天长笑道:“以你的身手,怎肯屈就区区一个差头,竟想骗我厉若海。”
“哼!”
宗越面上血色尽退,厉叫道:“门主!我对不起你!”
中五骑弯弓搭箭,若五道闪电般直射厉若海和“蹄踏燕”,左右五骑同时弯往马腹,各掷出十支短矛,看似毫无准绳,尽取人马附近的空位,其实却是厉害之极,封死厉若海所有闪避进退之路。
一辆载着禾草的驴车,在厉若海旁赶过,像生怕错失了发财的机会。
这一着厉害之极,显见对方早有预谋,一上来便射人先射马,硬要挫厉若海的锐气。
范良极和他并肩外望,赞叹道:“好一个厉若海,我果然没有错估你的真实本领。”
方夜羽狂喝一声,往后退去。
差头脸容一寒,向后连退三步,大喝道:“想造反吗?”
仰天倒跌。
厉若海长笑,一拍扛在肩上的丈二红枪,道:“只要有枪伴身,厉某便不感寂寞,卜兄若看不顺眼,为何不陪厉某先玩一场。”他并不称呼卜敌为门主,显是不承认他夺来的身份。
柳摇枝袖中滑出长四尺四寸的白玉箫,点往厉若海,此箫厉害之处,在于挥动时能发出高低不同,飘忽难定的箫音,能使敌方产生声音的错觉,箫孔又能以独门手法激出劲气,伤人于无影无形,非常厉害。
“锵”!
惨叫从宗越口中传出。
一个十一、二岁的小孩走到厉若海马旁,仰起天真的小脸叫道:“客官!要不要一串冰糖葫芦,又鲜又甜,好吃着呢。”
剎那间已踏进魏立蝶三人立处十步之内。魏立蝶不愧经验丰富,处变不惊,微往后退,左右两侧的恶和尚和恶婆子,一铲一杖,在怒叱尖叫声里,全力向厉若海的丈二红枪迎上。
“蹄踏燕”凌空跃起,向由后而前,持重戟攻来的魏立蝶扑下。
花解语娇叱一声,手中红带暴长,向“蹄踏燕”拂去,岂知“蹄踏燕”像背后有眼似的,后腿一屈一张,凌空跃起,红带差半分才拂中马臀下,牠落在地上,再加速往厉若海奔来。
难怪这二人大言不惭,果是有惊人艺业。
谁想得到厉若海狂悍强横若斯?
连观战的方夜羽等也为之大叹观止,想不到“黄沙十五骑”如此训练有素和精于群战之术。
“飕……”
厉若海嘴角露出一丝微笑,握枪的手移到中间,枪头枪尾有若两道激电般,分点在铲杖尖上。
“砰砰”!
柳摇枝和花解语两大凶人,扑了个空,急怒下全力往“蹄踏燕”追去,心想难道我们连你这样一只畜生也追不到?
这时厉若海落在方夜羽等人之前,丈二红枪一摆,幻出千百道红影。
前方立于品字尖端的高瘦老者,手持重戟,身穿黄袍,勾鼻深目,气派不凡,冷冷一字一字地道:“‘邪灵’厉若海!”
两侧掷来的短矛在人马上空飞过,又或插在人马左右两侧的空地上。
厉若海正要诱使他们那样做,嘬唇长啸,“蹄踏燕”负着风行烈,放开四蹄,往来路奔回去。
厉若海一抽马头,速度略增,往那差头迫去。
丈二红枪暴涨,千百道枪影,有若燎原之火,往两人烧去。
差头飞身往后急退,剎那间移开了十多步。
魏立蝶肃容道:“厉若海你今日已陷身重围,若妄想反抗,不啻以螳臂挡车,识时务者立即抛下红枪,交出风行烈,小魔师方公子一向爱才,或能赦尔之罪,我亦可以不追究你杀我手下‘缠魂棍’谢开成之事。”
“笃”!
此人的确已晋入了宗师级的超凡境界。
蓦地压力全消。
厉若海反身冲进十五骑里。
身后近鸣的蹄声略有变异。
十多名假差役手中兵器全部离手飞出,目标均是厉若海坐下的名驹“蹄踏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