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鹰掉往地上,还不住翻滚。长街变成了一道河,水流冲奔。
万仞雨道:“显扬有急事,迟点才来。”
龙鹰坐在福聚楼二楼靠窗的圆桌,俯瞰雄跨永安渠的跃马桥。雷雨后的西都清晨分外妩媚动人,空气清新,朝阳斜照下,河水闪闪生辉,两岸种植的柳树婀娜多姿,绿油油地衬得岸旁宅舍更是规划整齐,气魄宏大。
吻罢。龙鹰笑道:“今次席遥是偷鸡不着反蚀把米,暴露行藏,只要我向武攸宜报上此事。包他吃不完兜着走。真不明白他为何如此不智,竟来行刺我的闵大家?”一边说。一边爱不释手地爱抚她滑如凝脂的香背。
“轰!”
龙鹰听得心中大定,知道仙子并没有向小徒弟透露他与闵玄清一道离开,也没有说出他何时离开,令小魔女误以为他见过法明后,直接到这里来,笑道:“不管他是大坏蛋或小坏蛋,只要能令席遥当不成道尊,便是好的坏蛋。仙儿明白吗?”
要杀席遥,此为千载难逢的良机。
席遥直退至一所宅院的围墙上,单足点往墙头,来一个空翻,改变方向,反往龙鹰迎来,黄天真气挟着漫空风雨,天罗地网般朝龙鹰罩。
席遥借势没入风雨深处,声音送回来道:“鹰爷果然名不虚传,席遥领教了。鹰爷若可分身,人必倒屣相迎,与鹰爷把盏共话。告辞哩!”
风过庭沉声道:“席遥有这么厉害吗?”
小魔女贴近他道:“为何要去找法明那个大坏蛋?他既要杀你,和他还有甚么好谈的?”
他睁开眼睛,在热气腾升里,风流女冠的动人。仿如刚从池水诞生的神物,没有保留的展现眼前,不由伸出双手,将她拥入怀里去。
龙鹰道:“可以告诉你,若不是有这场雷暴,我很可能已被他宰掉。据法明说。席遥一直暗中修练他奶奶的甚么‘黄天’,法明要到检视无姤子的遗体,方晓得席遥的深浅,生出忌惮之心。”
风过庭的目光投往跃马桥。道:“你的魔女来了!”
“霹哩啪啦!”
“轰!”
小魔女不知是否因“闯荡江湖”成功,心情大佳,“噗哧”笑道:“长得这么高大,该是大陶而不是小陶。”
闵玄清移至他前方。
闵玄清道:“若非有你在场,席遥是不会现出真面目,只要我像无姤子般死得不明不白,他可推个一干二净,还可嫁祸法明。”
龙鹰道:“这叫此一时也,彼一时也,何况他有把柄落在小弟手上。”又向正含情脉脉看着自己的小魔女主婢道:“今天会忙得要命,没空陪你们去玩儿。”
风过庭的眼睛不住瞪大,道:“先见法明,再战席遥。你不是在胡诌吧!”
风过庭知机的道:“她为道尊的事忙个不休,不知会不会来呢。”
道人立定施礼,道:“贫道奉天师之命,特来邀请鹰爷到天师道坛一见。”
龙鹰道:“他会去找武攸宜说话,请他施压令席遥暂时放弃道尊的梦想。”
闵玄清“嘤咛”一声。双手缠上他的脖子,献上火辣辣的热吻。
龙鹰终于明白到为何以无姤子的高明,仍要在三数式内栽在席遥中,明白到因何法明对席遥的“黄天”如此顾忌。
“砰!”
席遥离他已不到一丈,猛虎搏兔的凌空扑来,黄天真气宛如崇山峻岭般压体而至。
两人在离地三丈的高空交锋,剎那间交换了三、四招。
就在龙鹰命中席遥前的当儿,席遥融入了雷电交加的夜空里,完全脱出龙鹰的气机感应,而下一刻他以惊人的高速,改变扑来之势,像有个无形大锤从上而下般,把席遥像根钉子那样,钉往雨水腾奔的街道上。
龙鹰作贼心虚,不敢答她,做出个茫然不知的表情,目光投往风过庭。
闵玄清搂得他更紧了。
风过庭接着道:“不过今晚必须早点回家。哈!”
雨势助威似的,忽然转大,无情地狂洒下来。
龙鹰摇头道:“仍是不合情理,即使怀疑杀你的是法明,但总是对席遥不利,如此借外力来剪除异己,会惹起道门公愤。席遥定有某一我们不知道的原因,方会冒这个险。唉!快天亮哩!我们再欢好一次,来个鸳鸯戏水,然后分头到福聚楼去,欣赏跃马桥在大雷雨后的美景。如何?”
龙鹰喷出一口鲜血,应脚往左抛飞,黄天真气破开他的魔气,贯经脉而入,霸道至令他难以相信,一时间失反击能力。
叫了早点后,风过庭道:“小陶到哪里去了?”
席遥的头罩和上半身的黑衣已被电火化为灰烬,现出深藏的真面目。他年纪在四十许间,体型硕高,脸形狭窄修长,相格高古清奇,双目闪耀着智慧的光辉,不但非是大奸大恶的形相,且是一派智者高士的神采风范,留着五绺长须,现在虽是处境狼狈,却仍是气定神闲,临危不乱。
席遥与雷轰电闪的天地融合了,消失在他的感应网上,眼前见到的似是个没有实质的影子和残像,他没法再凭灵锐的感觉捕捉他,把握他。
“砰!”
风过庭道:“昨天在下离开玉鹤庵。找闵大家告诉她明惠和明心的事,闵大家听罢立即去找上清派的元老清真说话,接着她是否到了玉鹤庵去?”
说罢随年轻道长去了。
席遥又来了,不过今次龙鹰已完全掌握他的来势,知他因负上内伤,没法进入“黄天”应有的境界,又以为他龙鹰失了反击的能力,故而乘势追击,务要置他于死地。
龙鹰起立向众人道:“等小弟的好消息。”
“轰!轰!轰!”
龙鹰亦被他的黄天真气反震得往另一边挫退。没法追击。
龙鹰正要答她,一个年轻道人登上二楼,朝他们走过来。
众人目光全投往他身上去。
龙鹰的拳劲,被如墙如堵的黄天真气彻底封挡,反震得飞退坠地。
龙鹰从地上弹起来,箭矢般朝这可怕的对投。
激电不住照亮战场,忽明忽暗,不论明或暗,都令人睁目似盲,看不到任何东西。
除龙鹰外,众皆大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