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飞的牢房约两丈见方,没有窗户,只在牢顶高处开有一个带铁栅的天窗,窄小得纵然拆去障碍,亦没法让人钻出去。
十二名战俘便这样挤在没有床铺,阵阵异味的牢房里,人人冷得直发抖,如此下去,恐怕不用几天便要闷死或冻死。
而他如何脱身呢?燕飞大动脑筋,仍苦无良策。
燕飞根本没法作出有效率的思考,还生出厌倦欲睡的感觉。
刘裕为之愕然,心忖难道面对面她仍不知道自己身怀心佩?那为何她又直追到边荒集来呢?刘裕苦笑道:“我是避祸来的。”
燕人显然对这批战俘非常重视,这位于荥阳城东南角的大牢被严阵以待,灯火通明,以百计的牢卒守在两旁,虎视眈眈。
刘裕和宋悲风则呆瞧着朔千黛收拾摊档,一时间完全想不到应付安玉晴的办法。
他摸着身后墙壁,感觉着花岗石的坚硬,如此牢房,即使以他的能耐,也难以破壁而去,何况他根本不打算这般做。
最下之策,当然是被捉去审问时乘机越柙,但亦因而暴露行藏。
刘裕回想当时的情况,燕飞把天地佩投往林外,引安世清追去,接着林外传来安世清和乞伏国仁的打斗声,确没有亲眼见得安世清夺得天地佩。
刘裕发梦也没想过其中有此转折,登时说不出话来。
念头刚起,十多名牢友已如狼似虎的扑过来,对他拳脚齐施。
慕容德的声音在囚笼旁道:“这是最后一辆囚车。”
牢房只有一道铁门作出入口,设有窥孔,还有只可从外边打开的盖子,牢卒可以随时向里看,囚犯们却看不到外门廊道的情况。
安玉晴道:“你在边荒集不是很风光吗?住的是大江帮的总坛,边荒第一高手燕飞更是你的好朋友,在边荒集谁敢不给你面子呢?”
尼惠晖的声音终于响起道:“可以放他们走了!真奇怪!这该是燕飞入城的唯一机会,难道他真的走了吗?”
刘裕愕然道:“安小姐何时抵达边荒集的呢?为何对边荒集的情况如此清楚?”
包括他自己在内,没有人清楚心力损耗过度会有什么后果,但观乎纪千千经过这么长的一段时间仍未复元,便知道是非常严重。
刘裕一呆道:“他老人家太抬举我了。”
凭丹劫为安世清驱除丹毒的过程里,他从安世清处进一步明白胎息是道家修练的法门,令自己回复至胎儿在母体内的先天状态,当这样的情况出现,自可暂时散掉真气。
宋悲风识趣的道:“我先返东门去。”
安玉晴道:“我到边荒集来,是要找燕飞帮忙,谁知他并不在边荒集。”
刘裕并没有把她的判断放在心上,叹道:“安小姐可知奉善可算是我的战友,那晚在广陵见过小姐后,奉善来找我,希望与我在边荒集连手截击竺法庆。”
安玉晴别头朝两人扫视几眼,平静的道:“我有几句话想问刘兄,不知刘兄是否有空呢?”
安玉晴道:“绝不是他们之一,但多少与弥勒教有点关系,你猜会是谁呢?”
“砰!”
牢房的战俘安定下来,开始以氏语交谈起来,令燕飞晓得他们是被俘的氐兵。
尼惠晖始终是个有血有肉的人,不论她如何智比天高,仍有人的弱点。她怀疑自己的离开是声东击西之计,也是止于怀疑,多少亦受到情报的影响。而她更想不到战俘有被掉包的可能性,只因闲着无聊,才不放过入城的战俘。换作自己是尼惠晖,也不会相信燕飞会蠢得任人关进坚固的铁笼里去。
直至被关入囚牢,燕飞仍找不到脱身的机会。
氐秦帝国虽告崩溃,但在关中余势仍在,能从他们身上弄清楚关内的情况,对慕容垂当然重要。
刘裕当然知道宋悲风会“暗中保护”,点头表示明白。
忍不住试探道:“任青媞到边荒集来了吗?”
安玉晴道:“我来四天了,刘兄因何要问?”
另一声惨呼在近处发出,燕飞因散掉真气,再没法判断惨叫传来的位置。
安玉晴淡淡道:“谁杀死奉善呢?”
正思忖间,忽然感到气氛有异。
刘裕登时对她的才智刮目相看,道:“对!若是与弥勒教有关系的人,会是谁呢?这样做不是打草惊蛇吗?对弥勒教有什么好处?现在边荒集人人因此提高警觉,弥勒教想对付任何人亦难度倍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