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刀法入兵(2 / 2)

黄易 / 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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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君谔的反应深合兵法,亲率三千骑兵在守壕军左侧布阵,以逸待劳,只要徐子陵胆敢来犯,就施以迎头痛击。

“当!”

就在此时,一人不知从何处窜出,如飞般从远处往卢君谔的骑兵阵掠去。徐子陵的眼力何等厉害,一瞥下认出是跋锋寒,忙放弃退兵的念头,狂喝道:“随我来!”

卢君谔不愧为身经百战的唐室名将,没有中麻常之计,分兵从厚载门方向沿壕攻来,令埋伏在厚载、定鼎两门后的二千骑兵动弹不得。

陈老谋接口道:“攻打襄阳一事的成败全在保密,所以必须小心部署,此事最好交由军师负责。”

卢君谔与一众手下将领,策骑立在骑阵前方,脸带不屑冷笑,显然认为徐子陵不自量力,前来送死。左右骑士在马背上弯弓搭箭,瞄准徐子陵。茫不知跋锋寒正从火把光芒照耀不及的暗黑里,手执射月弓迅速从他们左方迫近,只差百余步卢君谔将进入他的射程内。

此时手下来报,杜伏威求见,寇仲那想得到老爹竟曾往这种情势下来见他,且来得合时,适逢他在陈留,否则便失诸交臂。怀着又惊又喜的心情出迎。

在距卢君谔八百步的距离,徐子陵的箭架到弦上去,把柘木弓拉成满月,心神晋入“由有入无,无中生有”的至境,一箭射出。

陈老谋插口道:“虚军师之言有理,我们是宜守不宜攻,李世绩非是等闲之辈,且得香玉山暗助,我们实不宜冒险出击。”

寇仲沉吟道:“我先以兵法入刀,假如能再以刀法入兵法,那岂非少帅军将像我的井中月般锋利灵动?他奶奶的熊,这么好的意见为何不早点直接向我说?”

城外喊杀连天,战况激烈。

徐子陵收回柘木弓,提起长枪,挑开几枝射来的箭矢,施展人马如一之术,凌空跃起,首先杀入敌阵。

而在这血肉横飞的残酷战场上,他唯一该做的事就是予敌人最致命的打击,心中不能有丝毫仁慈。

经过近两个时辰的反覆交战,攻城军和守城军仍是争持不下,双方互有死伤。

洛其飞答道:“李世民把围洛大军一分为二,留下十万人交予李元吉指挥,以屈突通、卢君谔为副,续围东都,自己则率领五万军,移师虎牢,据闻李世民和窦建德曾交锋,窦建德吃了大亏,死伤过千,手下骁将殷秋和石瓒更被生擒,此仗令窦建德再不敢遽进。”

卢君谔眼见徐子陵发箭,心中还在嘲笑徐子陵过远发射的当儿,箭矢已来到眼前五丈许处,不但余势未衰,且有更加增速之象。他不愧身经百战的唐室大将,闪电掣出配剑,迎箭疾劈而去。

寇仲恨不得立即赶往板渚,助窦建德大战李世民,却知道只能白想,万般无奈下惟再叹一口气。

此时东面两门的守城军开门出击,他们的任务是填壕而不守壕,作用在牵制李元吉的帅军。

在左右将士不能置信下,卢君谔坠跌马背,“碰”的一声重重摔倒马脚旁草地上。

虚行之的声音继续传入他耳内道:“夏王现在对少帅以已生怀疑,少帅若依原约试图进军虎牢,会令夏王误会宋缺大军已到,在不明白少帅苦心下,说不定会闹出甚么岔子,对双方均有害无益。”

螺旋劲发,比从八弓弩箭发射的箭矢更快更狠。

徐子陵大喝道:“攻取高寨!”

虚行之道:“若他肯坚守板渚,李世民尚奈何他不得。”

洛其飞道:“窦建德援洛大军应不过十五万人,分兵守卫管州和荥阳后,能上前线的当在十万人间。”

由于敌人预测不到守城军会从何门出击,兼之城外各方都须有足够防壕守壕的力量,所以唐军总兵力虽在守城军数倍之上,却只能各守一方,难对友军施援。

寇仲深吸一口气,清醒少许,茫然道:“我们确不宜妄动,否则若窦军兵败,我们回陈留之路肯定会被李世绩截断,两位还有甚么更好的应付办法?”

“少帅寇仲”四字确有无比威力,敌人闻之丧胆,守城军却士气大振,杨公卿见敌阵大乱,波及整个战场,忙下令虾蟆车全体推进,把泥石送入壕内,战士城民,均奋不顾身的把沙土包掷进壕去。

杨公卿方面没有人明白以徐子陵的性格,怎会贪功至不顾后路被截的深进敌阵,但已没有选择,由跋野刚率领的中军、单雄信的左军、段达的右军,全部迫上前线,以大飞石和强弓劲箭,对第二重壕的阵地和敌人发动最猛烈的远距强攻。

陈老谋变色道:“李世民真狠,能放能收,窦建德确非他对手。但夏军那来三十万之众?”

洛其飞道:“救兵如救火,洛阳城破在即,他怎可留守板渚?”

虚行之道:“眼下的形势,少帅纵能成功于洛阳城破之时安然逃离洛阳,往东退回陈留亦是自投罗网,唯一方法是逃往南方找寻立足点,假若能抵达水路四通八达的襄阳城,可经汉水入淮,顺流乘船往钟离,采迂回路线返梁都,且可引得唐军千里追击,缓和陈留所受的压力,一举两得。”

虚行之道:“这十多天来我们日夜不息的加强陈留和梁都城防,沿岸增置堡垒,加上有飞轮船扞卫河道,李世绩兵力虽在我们一倍以上,仍没能力在短期内攻克陈留,冲破我军北面战线。少帅返回洛阳,李世绩势不能坐视,只要我们战术得宜,在少帅的指挥下,彼此配合,应可狠挫李世绩,彼消我长下,一天窦军对唐军威胁未除,少帅将无后顾之忧。”

寇仲苦笑道:“他更怕宋缺大军北来,先他一步进驻洛阳,故他决不会屯兵不前,即使没有这方面的问题,李世民也可遣兵包抄窦建德后方,断他粮道,再以水师封锁大阿,迫窦建德出击。”

跟在徐子陵身后的千五骑兵,敢称是少帅军最精锐的骑队,由五百飞云骑和一千杨家军骁骑组成,从缺口冲出,大有势如破竹之势。

虚行之和陈老谋听得目瞪口呆,窦建德竟能在数天内攻陷管州和荥阳两大重镇,实教人不敢相信。

虚行之道:“据其飞的情报,襄阳在十多天而被李世民大将罗艺攻克,朱粲、钱独关当场被擒,给押赴关中,双方均死伤惨重,襄阳护城河被填,城墙毁破多处,没有几个月时间休能修复,所以我们若于此时纵钟离攻其不备,趁唐室水师全集中在洛阳、虎牢和开封三地,无力扞卫水道,我们有很大的成功攻取机会。但攻取襄阳的日子必须拿捏精准,过早则唐人有充裕时间反击,过迟则无法配合少帅从洛阳撤军。”

唐军骑兵阵立时大乱。

卢君谔全身剧震,在马背上猛晃一下,差些儿坠马,劲箭虽被他磕飞坠地,他却整条手臂酸麻痛楚,气血翻腾,浑体无力。

陈老谋道:“这么看,窦建德的处境相当不妙。”

因解除右侧的威胁,七挺八弓弩箭机掉转枪头,推赴前线,立时大幅加强守城军对敌人的杀伤力。

长枪横搁腿上,抛掉盾牌,徐子陵左手提起柘木弓,右手取箭,与敌人的距离缩短至千步。

陈老谋拍案叫绝道:“小跋的看法非常精到。”

尚未被毁的三门大飞石,集中攻击敌方泥石包阵地,成为威胁对方投石机的超级武器。

一时蹄声轰鸣,杀声震天,把战况推上激烈的高峰。

胜负已定。

寇仲问道:“襄阳现时情况如何?”

寇仲一颗心却直沉下去,叹道:“果然不出我所料,李世民故意放弃虎牢东面诸城,以骄敌之心,更使夏重深入敌境,运粮线拉长,同时粮食吃紧,不但须供应庞大的军队,更要照顾诸城县的百姓,李世民会带走所弃诸城镇中每一粒米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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