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寇仲务要趁此机会立威天下。
两人同时涌起万丈豪情,心想终有机会去见识老跋口中说的异域风情,届时会是什么一番光景?
楚楚见到两人被骂作饭桶蠢材的无奈表情,强忍着笑道:“龙泉府建于平原上,府内水清量大,全是温泉,生产的响水稻,米质软蠕适口,晶白透亮,名闻塞外,一向是契丹人虎视眈眈的肥肉,幸好高丽希望能以其做与契丹和突厥间的缓冲,故对拜紫亭非常支持,不过若非突利与颉利决裂,令拜紫亭压力大减,他仍不敢遽然立国,反对此事最烈者,就是东突厥和契丹人,所以拜紫亭立国一事,当然不会是顺风顺水,结果更是难以预料。”
徐子陵爱怜的为小陵仲轻轻的整理帽子和薄被,免他受风寒所侵,同意的苦笑道:“眼前摆明是个陷阱,我们屡次跟颉利作对,肯定触怒他,故藉香玉山对我们的熟悉,务要除掉我们。”
楚楚轻轻道:“他刚刚睡着,恐怕没有把时辰是不会醒的,就算在他旁说话亦不怕吵醒他。”
他从来没有家,扬州废园的破屋,只是个栖身的巢穴,他很难把它视作自己的家。家应该是眼前这个样子。
寇仲立告“中箭”,心中涌起从未之有的冲动,想去拥抱她、怜惜她、慰藉她,令她幸福快乐。
所以寇仲决定要明刀明枪的与颉利来一场硬仗,目标是要杜兴把翟娇那批羊皮货呕出来,藉此立威天下,教任何人以后想惹他们,需三思始敢后行。这更是保着翟娇此盘生意的唯一方法。
翟娇疲倦的颜容透出掩不住的兴奋神色,道:“刚有新的消息,‘龙王’拜紫亭将在‘小长安’举行立国大典,估量无论是支持其立国或反对者,均会赴会,照我猜想契单的呼延金、高丽的韩朝安和杜兴都会去,你们可一并把他们干掉,那就不用四处奔波。”
徐子陵大感有趣,想不到塞外竟有如此地方。
翟娇插入道:“我们那批皮货这是透过拜紫亭向回纥人买的,我和他见过一面,算是谈的拢,交情则止于做生意,此人野心颇大,本身无论才智武功均非常了得,绝不简单。”
徐子陵像听不到他的取笑,虎目杀机大盛,冷然道:“就此一言为定,我们再给他一个机会,他香玉山若仍执迷不悟,就算毕玄和傅采林同时认他作儿子,我们亦要取他狗命。”
即使对着宋玉致,他仍未试过有这种难以遏止的渴求和欲望。或者是因楚楚在大龙头府时显现出来主动大胆的作风,分外能勾起他深心暗藏的渴望。
楚楚答道:“在北疆除北霸帮外,尚有两个大帮和一大派,合称三帮一派,其他两帮是外联帮和塞漠帮,前者以悉族人大贡郎为首,后者的龙头是汉人的荆抗,荆抗与窦爷的交情甚笃,故对我们非常支持,关外有什么风吹草动,均由他知会我们在山海关的分店,再以飞鸽传书通知我们。”
寇仲伸手轻触小陵仲吹弹得破的粉|嫩脸蛋,赞道:“好一个漂亮的宝贝儿,将来兼得我徐、寇两家之长,包保比我们更要厉害,我们办不到的,要由他去完成。”
他对她既熟悉又陌生,熟悉令他生出亲近的感觉,陌生则使他有寻幽探秘、强烈刺|激的滋味。
寇仲记起当年在大龙头府,楚楚主动向他投掷雪球的情景,又记起自己扯她罗袖时,她嗔骂自己“呆子”的迷人姿韵。美的令人心醉的往昔,忽然重活过来,变成眼前的现实。
楚楚自然而然的坐在寇仲那一边,欣然道:“你们看小少爷是否长的像素姐?”
徐子陵瞧着楚楚体贴的伺候寇仲穿上外袍,忆起昔日在大龙头府素素曾为他们缝制新衣,心生感触,默默无语。
两人听的一脸茫然。
寇仲哪想的到徐子陵竟赞同他的提议,兴奋起来,大力一拍他肩头,又怕会惊醒小陵仲般压低声音笑道:“果然是我的好兄弟,我们今趟索性把事情有那么大就搞那么大,使无论塞内或塞外,亦晓得惹上我们扬州双龙,必须付出沉痛惨重的代价。终有一天,我们会超越他娘的什么三大宗师,因为我们仍是年轻,来日方长。”
徐子陵问道:“拜紫亭是什么人?立的是什么国?”
寇仲一对虎目闪亮起来,道:“我们首先要找两匹最优良耐苦的战马,学习马上作战的技巧,由这里操练至北疆,唉!只要想到在塞外的大草原和荒漠与敌人决胜争雄的情景,叫人热血沸腾,不能自己。”
徐子陵双目射出伤感的神色,缓缓道:“这或许是我们最后一趟并肩作战。”
翟娇冷哼道:“我栽培的人会差到那里去?消息情报传回来后,都是由楚楚整理好后,才说给那些饭桶蠢材听的。”
徐子陵道:“我们跟意图倾覆中原正道武林的魔门败类以是势不两立,此事非只关系个人恩怨,一年后我必会赶回中原,看看功力已没有破绽的石之轩如何厉害?到时可一并把阴癸派荡平,问题在我们的武功能跨进何等进界。”
两人愕然瞧着她的背影消失在门外,都摸不着头脑。
楚楚“啊”的一声,露出失望之色,显是想不到寇仲这么快动程。
寇仲要随徐子陵来乐寿探望翟娇和小陵仲,根本是一种逃避。
可是受到外界的种种刺|激,如被管平的欺骗以致乎眼前摆明是以颉利为首的外族强敌布下的陷阱,终令寇仲怵然惊醒过来,明白到必须振起消颓的意志,让敌人认识到他这少帅绝非浪得虚名之辈。
埋葬了贞嫂和大仇人宇文化及后,两人对人世间的仇恨恩怨变的模糊起来,甚至生出万念俱灰的感受。
翟娇好没气的道:“小长安不是什么东西,而是拜紫亭伟他的新国选定的上京龙泉府,唉!楚楚你快来解释给他们听。”
寇仲道:“突利对此事持的是什么态度?”
楚楚喜孜孜的道:“这外袍连有风帽,可挡风沙雨雪,袍内更能暗藏兵器,不用把刀子挂在背上那么张扬。”
徐子陵和寇仲同时涌起既辛酸又安慰的感觉,想到小陵仲不但没有娘,也等若没有爹,翟娇性情暴躁且欠耐性,非是作母亲的好人选,楚楚则肯定是最佳的选择。
翟娇耐着性子解释道:“拜紫亭是羯族粟末部最有实力的领袖,要立的是羯国,这么简单的事也不晓得?想不到你们的资质那么的低和不试时务。”
翟娇欲言又止,终点头道:“好吧,就今晚启程,我会为你们安排一切,小心点,塞外可不像中原,既乏藏身之地,一下子更会因缺粮缺水陷进绝境。”
楚楚、奶娘和另两个小婢,伴在小陵仲身旁一边做针线,一边闲话家常,令徐子陵感受到“家”温暖窝心的滋味。
接着露出深思的神色,道:“我们就算有足够硬憾杜兴的实力,仍须优越的战略来配合,而拟定战略的首要条件是知敌。现在我们对敌人可说是一无所知,这方面要大小姐给我们想办法才行。”
徐子陵好没气的道:“到时你有空再说吧。”
楚楚显然极得翟娇的信任宠爱,清楚翟娇的事务,盈盈过来坐在翟娇旁,含笑道:“龙泉府位于牡丹江中游,城环长白山馀脉,南傍镜泊湖,羯本为契丹和高丽两国间的游牧民族,自‘龙王’拜紫亭冒起,声势大起,势力范围东至渤海,南抵高丽,西南与契丹突厥比邻。拜紫亭自少仰慕中土文化,故龙泉府全依长安的样式建造,其政治制度、文字至乎服装习俗全向我们看齐,故龙泉府有‘小长安’的称谓。”
接着轮到为徐子陵试穿新衣,亦是剪裁合体,亦发显出徐子陵潇洒俊秀的风姿。
在接触到她深情一瞥的此刻,他只想到要把她拥入自己强而有力的双臂内,爱抚她,尽量去了解她芳心的奥秘。
戴着皮帽子的小陵仲躺在地席上午睡,下垫软褥,上盖薄被,虽是寒冬刚过,天气尚未回暖,但因厅堂内燃起炉火,这样的御寒措施,正是恰到好处。所以小陵仲嘴角挂着一丝甜甜的笑意,说不出的安详舒适。
寇仲道:“大小姐怎么能把塞外的形势把握得如此清楚分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