寇仲故然把重甸甸的腰兜举起,淡然道:“贾兄若能档我十刀,这袋金子就全送给你,不过挡不了的话,我会斩下你一对手,这叫礼尚往来,贾兄想碰碰赌运以外的运气吗?”
这三个盛装女子都是身段迷人,纵使没露出颜容,已足使人感到她们长相不会差到那里去。
两人纵声大笑,不屑一顾的推门离开。
人生瞬息万变,一时间的判断失误,会引发连点的后果,是事前无法预料的。
两人从偏厅返回后进大堂,仍大感痛快,寇仲笑道:“恐怕赖朝贵做梦也梦不到有今天这一日,这叫骗人者人亦骗之。老哥你真行,我明明见你没看过桌面半眼,为何却能知道他们怎样叠牌,还可掷出相应的点数,连赖朝贵的裤子都嬴掉?”
查海一方的人无不勃然大怒。
寇仲掣出井中月,反手一刀,接连扫在从后扑上两名大汉的兵器上。两人同时兵器断折,往后跌退,然后脸无人色的坐倒地上,却没有受伤。
※※※
“铿!”
赖朝贵和刘安同时色变。
赖朝贵等三人同时一震,始知对方早识穿自己底细,且是针对自己而来,只恨知道得太迟。
赖朝贵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惨嘶,往后跌退,“砰”一声撞在门旁的墙壁去。
“锵!”
徐子陵环目一扫,微笑道:“三位姑娘既敢当街拦截弓某,为何却以重纱覆脸,不敢以真貌示人。是否怕拦截不成时,把身份泄漏?”
林朗苦笑道:“见过雷老哥的赌术后,若仍要去赌,就是不折不扣的蠢蛋。”
这一手不但镇慑对方所有人,更安抚了林朗变得脆弱的心儿。
数十武装大汉分别从车马后拥出来,把他们围个水泄不通。
他感到一种来自赌博刺|激后虚耗的馀奋,对他那并非美好的感觉。
异变突起。
一指点出。
雷九指另一手搭上林朗肩头,三人兴高采烈的向因如坊出口走去。
傍人叫破“贾充”的假名字,赖朝贵当然知道骗人者反被人骗,额上汗珠冒出,沉声道:“阁下究竟是谁?”
像寇仲般毫不费力把它捏碎,且变为粉末,只是这份功力,九江城便没有人能办到。
雷九指问林朗道:“手风如何?”
雷九指踌躇志满的搭着他一边肩头,凑在他耳边道:“首先你要把握骰子的形状,以特别的方法把骰子夹在指隙处,选定角度,摸清楚桌面的木质,使用一定的力道和手法,可要么得么,要六得六。仲小弟你若有兴趣,老哥我绝不藏私,哈!你的刀法确臻出神入化的大家境界,你和子陵走在同道,恐怕连宁道奇都要退避三舍。”
雷九指失笑道:“你也要找手艺来护身,真懂说笑。”
“锵”!
雷九指手摸了噤若寒蝉的玲姑脸蛋一把,挥手示意寇仲把桌上所有金子收入囊中,傲然道:“本人就是‘点石成金’赖朝贵,贾充兄勿要忘记。”
徐子陵踏出赌场的大门,来到车水马龙的街上,朝春在楼的方向走去。
查海的脸色阵红阵白,却是难以下台。
杳海见他在重重围困中,仍轻松得像个没事人似的,心中惊疑,皱眉道:“阁下高姓大名,是那条线的朋友?”
阴癸派的元老确是不同凡响,徐子陵虽自问功力大进,与前判若两人,亦难以抵受对方联手下的全力一击。
另一女娇叱道:“你和洪小裳是甚么关系,为何要替她出头?”
对云玉真他再无恨意,事实上,恐怕连她自己都解释不出自己为何这么对待他们。
赖朝贵变脸喝道:“且慢!这副骰子有鬼。”
这一切无一能瞒过寇仲的锐目。
刘安则不断向寇仲打出暗号,忽然赖朝贵喷出一口浓烟,桌面立时烟雾弥漫。
赖朝贵藏在另一手内的十多粒铁弹子尚未有机会发出,全身被凌厉的刀气笼罩,眼睁睁的瞧着刀锋向自己持暗器的左手划过来,偏是无法躲避。
“呀!”
云玉真诚来不是个意志坚定的人,在男女关系上更是如此。她最初的目标可能只是光大巨鲲帮,但碰上狡猾善辩的香玉山后,事情的发展再不受她控制。
今趟他有何逃走妙计呢?
要知象牙骰子耐用坚固,即使是武林好手,要捏碎它亦须费一番工夫。
在形势所迫和来自各方面的影响压力下,意志不坚定的人便难以为己作主。
庞大的压力罩体而至。
雷九指欣然道:“皆因老哥袖内暗藏镜子,不要以为去摸玲姑脸蛋是借机占便宜,事实却是让衣袖滑下,借镜窥视敌情。”
就在这人人视线受蔽的一刻,赖朝贵展开迅疾无伦的手法,依循某一组合的方式把自己的牌子叠好。最妙是当赖朝贵全神叠牌,刘安忙于向寇仲打眼色引开他的注意力,而玲姑则向雷九指施媚术的当儿,雷九指却以精妙的手法把骰子掉包。
寇仲还刀鞘内,笑道:“香某人的刀法挺不错吧?这只是试招,所以点到即止,若再有人敢逞强,就莫怪香某人刀下无情。”
寇仲大喜道:“难得老哥你这么慷慨大方,我早想学习这门手艺,以作护身之宝,只是苦于无人指点吧!”
玲姑坐直娇躯,笑道:“陈老板请掷骰子。”
这番话登时引得两人纵声狂笑,若是在暄闹震天的赌场内,必会令人侧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