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艘战船先后开进江中来,把陈盛的船队切断成十多截,其中至少近二十艘货船起火焚烧,各船灾情虽轻重不同,却发放出大量浓烟,顺风朝下游的方向吹去。
最糟是仅馀的一点真气,亦消失无着,变成肉在砧上,任她鱼肉摆布。
既找到原因,自然可加以补救,徐子陵故意皱起眉头道:“你绝不用因石之轩而卖人情给我,因为他与我没半点关系。”
尤鸟倦双目凶光敛去,故作淡定的道:“纵使你是石之轩的传人,尤某人已二十年没踏足江湖,容貌亦大有改变,你凭甚么猜到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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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进冰凉的江水中时,连寇仲都弄不清楚今趟的行动,究竟是成是败,一切只能付托到老天爷的手上去。
尤鸟倦乃大行家,立时看出端倪,愕然道:“原来你受了内伤,难怪招数如此高明,但眼神却黯然无光,连我都看走眼。”
说到阴谋诡计,斗争手段,他自然非是这阴癸派继祝玉妍之后最杰出传人的对手。
婠婠按在他小腹那对灼热的玉手,输出两股暖洋洋的真气,钻进他丹田下的气海,令他有种说不出的舒服和使人慵懒欲眠的感觉。
倏地移前,两手横张,两只拇指向尤鸟倦眼帘按去,其他手指则波浪般起伏,手法怪异无伦。
尤鸟倦怪叫一声,迅如鬼魅的朝后飞返,刹那间消没在栈道转角处。
蓦地一把熟悉的声音从船楼的方向传过来道:“孩儿们!让我来看看是谁这么斗胆!”寇仲骇然大震时,围攻他们的敌人依言往两旁退开,陈长林还以为来的是陈盛,乘机往破口冲出。
陈长林刚劈翻另三名敌兵,向他打个眼色,腾身疾起。
婠婠的俏脸贴在他没有半丝血色的脸颊,在他耳珠轻啮一记,缓缓道:“徐郎勿要误会,道家讲求的是练精化气,人家为探查你《长生诀》的秘密,才不得不在你的下重楼搜索,你忍着点不行吗?”
陈长林和寇仲先后踏足陈盛帅舰的甲板上,同时陷进浴血苦战去。
尤鸟倦哈哈笑道:“既是‘邪王’石之轩的传人,尤某人怎敢开罪,小兄弟请。”还以夸张的动作摆出请君先行一步的姿态。
徐子陵哈哈一笑道:“真是笑话。你当我是可手到拿来吗?看招!”
这可能是狙击陈盛的唯一机会。
寇仲拔身而起,跃上第二层舱楼的平台上,使出至少有二成酷似古俊的长枪招数,把拥过来的敌人挑得前仰后翻,威势十足。
徐子陵心中大叫不妥,知尤鸟倦看破他是冒充的假货。旋即醒悟过来,找到自己在何处露出破绽。因为若真是花间派的传人,例如侯希白,怎肯轻易暴露身份。
徐子陵苦笑道:“怎会这么巧?”
以带点不屑的口气道:“尤鸟倦你还算我魔门中人吗?连不死印法都未见过。”
徐子陵心中暗懔,心想这些邪道高手,确没有一个是易与的。表面却扮作漠然无动于中的样子,淡淡道:“这个我更不用解释,我只想知道,你是否仍要动手?”
原来陈长林亦寻上船来,还以他道地的带有浓重江南乡音的说话大嚷道:“古将军这边来。”
寇仲用的虽非螺旋劲,但势道雄浑,杜伏威把枪击落时,全身一震,往后微晃。就是这刹那的阻延缓冲,令寇仲争得逃命的良机。
心中同时想起魔门中人为了绝情弃义,都千方百计阻止自己对任何人动情,就算要生儿育女,也拣取是自己最憎厌的人结合,像祝玉妍找上岳山便是其中一例。
原来他正要出手,却给徐子陵这似是有先知先觉能力的一掌,抢早一步封挡他的袭击,怎不教他惊讶得合不拢嘴来。
纵使他功力全在,恐怕仍要栽在她手上,何况像眼下般全无抵抗之力。
尤鸟倦正要出手,徐子陵竟又哈哈一笑,横移半步,移到栈道边沿处。
尤鸟倦笑容尽去,猛吃一惊的再退一步,不能置信的呆瞪着他。
寇仲知道能否保命,纯看这一刻的功夫,飞身扑伏甲板上,长枪从陈长林胯下疾射而出,斜起而上,像一道闪电般穿过浓烟,迎往紧追而来的可怕敌人,又不虞被对方见到自己。只要给对方看上一眼,定可把他寇仲认出来,因为来者正是名震天下的“袖里乾坤”杜伏威。
寇仲回头一看,见陈盛的帅舰恰好在左方三丈许外横过,心中叫好,连忙追去。
寇仲心知糟糕,硬是迫开左右扑来的敌人,把速度提至极限,往没入浓烟的陈长林扑去。
尤鸟倦浑身一震,往后退一步,邪目凶光闪闪,厉声道:“你究竟是谁?”
寇仲此时一口气已提尽,猛换另一口气,在空中横移丈许,落往把他的座驾船撞破的楼船甲板上。
尤鸟倦眼中首次射出惊惧神色,双目一瞬不瞬的盯着徐子陵,沉声道:“石之轩是你的甚么人?”
婠婠整个娇躯伏到他背上去,两手改为紧箍他的腰腹,半跪在他身后,轻轻道:“我是追着尤鸟倦来的,妃暄则追在人家背后,你又在追谁哩?”
这些念头电光石火般掠过他脑际,亦使他作出认为最正确的选择。
寇仲大叫不妙,一道鬼魅影般迅快的影子往陈长林迎去,刚好一阵浓烟卷来,把陈长林吞噬其中。
尤鸟倦双目一转,哈哈一笑,来到徐子陵旁,眼中闪动奇异的神色,柔声道:“这位仁兄长得真俊!”
他本打算拚着内伤加重,也要把这知晓他身份的奇怪青年杀死。只要没人发觉,管他的师傅是天王老子。
徐子陵再支持不住,喷出小口鲜血,颓然盘膝坐下。
尤鸟倦讶然瞧他好半晌,摇头笑道:“真是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只看你眼神,便知你斤两有限,这样吧!一是能猜出我是谁,一是能挡我三招,过得两者任何一关,我也保证会放过你。哈!有趣的俊小子。”竟是一副恶猫玩耗子的神态。
这时先后丧生在他们刀枪之下的敌人,少说有十多人以上,但四周仍是高手重重,令他们陷身苦战中。
罢才他借仰观夜空,心神像昨日观瀑时般与万化嵌合无间,融聚起少许真气,竟吓走已成惊弓之鸟的尤鸟倦,实在侥幸之极。
尤鸟倦仰天长笑,喘着气道:“你这乳臭未干的小子,凭甚么动不动就要我立咒誓,只要把你擒下,那时我要你唤我作爹也行。”
以杜伏威的高明,在这样的烟雾中,亦只能凭感觉掌握到寇仲突袭的脱手一枪,衣袖下扫,“当”的一声,硬把长枪击落。
徐子陵知终令他生出警戒和顾忌,这移步已是他现在所能办到的极限,借改变位置,而暂占上风,加上先前露的那一手,都异曲同工的令对方不敢冒进。
这想法使他进一步猜估对方是有心在这里拦路挑战,趁自己内伤未愈收拾他。否则又怎会知道他是尤鸟倦,不问可知对方与石青璇有某种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