跋锋寒随手塞了半锭黄澄澄的金子进翠儿手里,淡淡道:“今趟是否又再是‘知世郎’王薄请客?看来这笔数目可不少?”
红拂女的目光最后落在徐子陵身上,凤目闪动着智慧的异芒,语气转柔道:“秦王有要事想与两位一会,故特遣妾身来请驾,事关重大,两位万勿拒绝。”
寇仲一呆道:“裴矩是甚么家伙,我怎会从未听过他的名字?”
徐子陵从容道:“仲少去吧!一切由你拿主意。”
天街的住民不知是否被适才的打斗厮杀吓怕了,家家户户、大小店铺全关上门窗,唯独是曼清院灯火通明,照得附近一带亮如白昼。
跋锋寒点头道:“我正有此意。不过总不及有数百人在旁呐喊助威那么痛快。”
李世民举起酒壶,为他注酒,微笑道:“我还是欢喜你唤我作世民,我们的交情岂同泛泛之交。当年若非有你们兄弟之助,我李家怕亦没有今天的风光。”
跋锋寒道:“但王薄这么做对他有甚么好处?而且他不是公开声明不再逐鹿中原吗?”
骤然出现门外的女子大约二十三、四岁,不像商秀洵又或沉落雁等那样教人一眼看来便觉得她长得绝美,却另有一种独特的韵味和气质,把你深深吸引。
寇仲脸上露出一个带点愤怒的复杂神色,冷然道:“若为的是和氏璧一事,就不用说了。”
寇仲淡淡瞧了她一眼,才步入门内,顺手把门关上。
接着坐下双手举杯敬礼道:“这一杯是为谢仲少于飞马牧场仗义援手,便秀洵免陷于李天凡、沉落雁的谋算中。”
三人交换个眼色,露出会心微笑。
跋锋寒再漫不经意的道:“噢!跋某差点忘了,曲傲今晚是我的,刚才我曾和他交过手,此事你们该不会不知道吧!”
笑罢徐子陵问道:“请恕在下冒昧问上一句,伏王子今次到来,所为何由呢?”
寇仲皱眉道:“曼清院是否仍由洛阳帮掌管?”
门外响起邢漠飞熟悉的声音道:“小弟奉王子之命,请三位到楼下主厅一叙,人家喝杯水酒。”
跋锋寒若无其事地道:“裴矩仍未死吗?此人擅用离间计,累得我们西突厥分裂成两部,攻战不休。而裴矩便趁我们无力外顾之时,暗许铁勒出兵攻打吐谷浑,此计确是毒辣之极,借刀杀人,自己却不用损半个兵卒。”
“笃!笃!”
有人答道:“曲大爷刚才着人来通知,要在丑时始到。”
跋锋寒再不看她,迳自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三人听得脸脸相觑,因据传闻:王薄不是与伏骞关系很密切吗?
徐子陵皱眉道:“我们还有要事商讨,不若……”
她的神态沉着老练,娴静端庄;但她专注坚定的眼神,又使人感到她不仅貌美动人,且有不让男儿的果断大胆,无所畏惧,对自己充满信心,似是对自己所做每一件事的正确性都会深信不疑的样子。
接着又道:“三位会否在昨晚因王薄没有现身而奇怪呢?”
三人愕然点头。
寇仲捏着喉咙叫道:“好酒!不是有毒的吧?”
接着微微一笑道:“我和你两人所以特别投缘,还有一个原因是遭遇相似。”
寇仲无可无不可的坐下来。
火辣攻心。
寇仲和徐子陵听得无言以对。同时想到伏骞这趟来中原,应和突利有同样心态,或多或少存在报复的意念。
跋锋寒双目闪过深寒的杀机,冷然道:“这是我在那次被曲傲击得重伤投水逃生时立下的誓言,谁要我的命,跋某人必有回报。”
徐子陵讶道:“听邢兄的口气,好像连王薄都不放在眼内。”
中原将更多事了。
跋锋寒脸容硬朗的线条也似溶化了少许,瞥了一眼在另一旁默默而行的徐子陵,微笑道:“这叫天下无不散的宴席,今趟跋某到中原来,能遇上两位兄台,已是不虚此行。何况更在武功修为上得逢旷世奇遇,作出连自己也未梦想过的突破,人生至此,尚有何求?”
寇仲虽没有听到足音,却早感到有人在门外,低声道:“谁?”
尚有一刻钟就是子时,赴会的人大多已抵达听留阁,大街上不见半个人影,连巡更的城卫都不知躲到那里去。
一阵娇笑,像只彩蝶般飞走了。
寇仲奇道:“今晚这么多贵宾,她们怎能分身?”
徐子陵笑骂道:“时间无多,还不快滚。”
红拂女一对秀眸掠过凌厉精芒,盯住寇仲,尚未说话,跋锋寒截入道:“何不去看看他有甚么话要说,此事迟早也要以某种方式来解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