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对掌爪随着迅疾步法,封挡了对手所有可能进攻的路线,又擅于夺取敌人兵器,确是非常厉害。
于此百忙之时,他仍有馀暇环视全场。
拓跋玉身后则奔出两名大汉,把伤重卧地的颜里回迅速移走。
他那一方再有四人跃起,要为同伙雪此一刀之恨。
寇仲和跋锋寒两人如有神助的武功,实在出乎他们料外。
独孤阀方除尤楚红仍安坐不动外,包括独孤凤在内,人人掣出兵器,箭手则满弓待发,形势紧张至极点。
尤楚红发出一阵难听之极的枭笑时,十多枝架在弓弦上的劲箭已脱弓而出,嗤嗤声中,射往两人。笼罩范围之广,除了硬架一途外,再无别法。
另一个是时间上配合的问题。
趁着眼前的优势,他必须踏出最重要的一步,为逃生铺路,否则将再没有逃走的机会?跋锋寒发出一声震耳长啸,斜射而起,剑势如虹,直往丈半高空处的曲傲射去。
徐子陵和寇仲点头同意。
敌人会在河中铺上勾网,目的自是要把寇仲和跋锋寒两人生擒活捉,所以定会布下一种形势和压力,使两人感到洛河乃唯一的逃路。故此他并不担心两人不借水遁,但却担心他们不能在船底破裂前逃命。
寇仲担心道:“瑜姨呢?为何小陵你忽然来了,也幸好你来了,否则我和老跋定成了浑身勾伤的网中鱼。”
而寇仲这招纯属刺探性质。
曲傲惊上加惊,缩回右手,双肩不动,右足平踢一脚,取的是跋锋寒的左足踝,阴毒之极。
独孤凤见寇仲非是与跋锋寒合击曲傲,遂依照原定计划,竟在空中换气,一个回旋飞返船上,姿态曼妙,如若行云流水,不见丝毫勉强。
两刀毫无花假地硬拚一记。
但心中的焦急,却是难以形容。
突利此时飞离大船,把手下在伤重落水前接回来。
这边厢的曲傲眼看可把跋锋寒的斩玄剑抓个正着,岂知就在他尚差少许指尖才可着上剑锋之际,跋锋寒的斩玄剑却近乎奇迹般沉下三寸,再在不过半尺丁方的窄小空间内变化挪移,似可攻向他曲掌箕指成鹰爪的右手任何一个部位。
那突厥高手刚腾跃上来掠过近六丈的远距离,气势力道均有损泄,硬拚下立时吃了大亏。
跋锋寒和曲傲之战更教人吃惊。
徐子陵叹道:“谁不希望我们和敌人拚个几败俱伤;不来插上一腿对付我们,已是非常客气。”
却不知这是正中跋锋寒的下怀,一声长笑道:“曲傲你的风光日子已过去了,否则怎会中计。”闪电挺剑上攻,立见光华大盛,隐隐挟着风雷之音,又是那么自然而然,每剑击出,都有石破天惊的威势,似乎他一直收敛掩藏,直至这刻才全力出手,望能速战速决的样子。
爪与剑在眨眼的高速中硬拚七记,双方都是招出如电,全身功力所聚,虽只数招,却抵得上一般高手苦拚千百招之多,登时生出一种像千军万马,在沙场交锋对垒,厮杀缠斗得日月无光森厉惨烈的气氛,感染全场。
而长叔谋等三人虽全神注视乃师与跋锋寒交手的情况,却出奇地没有上前加入战团。
跋锋寒只觉手中之剑,有如被大铁锤连续猛击九下,震得手腕酸麻,心叫厉害,当斩玄剑交回右手时,曲傲终借此良机,腾上半空,全力展开他的“鹰变十三式”。
徐子陵扼要的解释了后,向跋锋寒道:“公主总算仍对你有三分情意吧!”
本从两边桥头逼过来的拓跋玉师兄妹和长叔谋等,见寇仲退开,已相应止步,只把包围的距离缩短,在五丈许的近处监视。
尤楚红本已手痒难熬,跃跃欲试,但始终要顾及身份,见状只好让突厥人先打头阵。
若挡的只是单从独孤阀那艘船射来的十多枝劲箭,他们自然有把握多了。
寇仲乃玲珑剔透的人,首次感到有些不妥当;可是敌人已至,那有馀暇细想,连忙运刀相迎。
寇仲像对敌人如狼以虎的攻势视若无睹,傲立桥心,大笑道:“我两人能令各位劳师动众,费尽苦心,已是很有光采哩!”
以突利、曲傲之能,面对这种螺旋而来,劲道十足,时间位置又拿捏得无隙可寻的水柱兵器,也要狼狈不堪,竟连寇仲和跋锋寒何时入水都弄不清楚。
最危险是刚入水前的一刻,他将因水的阻力而速度减缓,将更易中箭。
他这看似简单的一抓,事实上乃积六十年战斗经验、眼力和判断的成果。
踏足的位置是跋锋寒左斜方斩玄剑威胁力最弱的死角位,首先逼得对方要变招相迎。
螺旋劲发。
“哗啦”水响。
颜里回和他同伙便没此本领,兼之突厥人生性好勇斗狠,就那么顺势凌空扑往寇仲,双枪单刀,狂风暴雨般向寇仲攻去。
事实上直至此刻,若纯论功力招数,跋锋寒仍要逊上曲傲一筹。可是他却能在才智上用心,以种种手段挫折这强横对手的气势和信心,又因对手低估自己,于猝不及防下使他取得些许优势,故锋锐在此消彼长下有增无减,由此可见跋锋寒的天资,确胜于这名震域内域外的宗师级人物。
就在此时,他从网底下仰头上望,刚好见到曲傲跃上半空。
当日跋锋寒便是因此差点在他爪下送命,所以故意在动手前,设法以言语削弱其气势。
“笃”!
他自问有能力可尽挡由船上射来的箭矢,却没有把握在落河的空间距离避过高楼射下来的冷箭。
说到最后一个采字时,倏地移闪,避过颜里回的双枪,井中月结结实实磕在那突厥高手当头凌空劈来的单刀处。
井中月看似随意的把颜里回像骤雨般攻来的双枪悉数封格,发出一阵像雨点打在芭蕉叶上的清脆声响,颇为悦耳。
曲傲当然不肯和他以命博命,故意合作非常,还露出一个暧昧的笑容,爪化为拳,重重打在他剑网上,借力腾上桥西洛河的上空。
四周吆喝连声,不但拓跋玉、长叔谋等分别由两边桥头赶来,连突利亦从船上跃起,横空掠至。
像曲傲这种宗师级的人物,无论如何退步,总有千锤百炼深厚得难以动摇的根底。要胜他谈何容易,想杀他更是近乎不可能。所以若要达到挫折他的目的,就必须有出人意表的惊天手段,不但讲功夫,亦要讲心法、智计、战略,作多方面的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