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种脱胎换骨的感觉实是难以形容。
符氏兄弟数十年来配搭得无懈可击的联攻之术,立即出现绝不该有的空隙破绽。
纸团被运功搓成粉碎,随风洒往洛水。
摇头叹道:“谁是救世明主,恐怕只有经时间考验才能证明,而说到底也就是争天下那么简单的一回事。若你的说话只是在这题目上绕圈子,不说也罢。我徐子陵没有兴趣去侍候任何人,这叫人各有志。”
董淑妮没好气道:“荣凤祥这么有名的人你都不晓得,还敢到洛阳来混?他在洛阳有财有势,大舅父也忌他三分,这里十家赌场有八家是他开的。他女儿荣姣姣与奴家合称‘洛阳双艳’,今天是他五十大寿的好日子,所以在家摆寿酒,明白吗?”
但寇仲却可肯定对方是一等一的高手,至少是接近边不负那种级数的。
眼看指尖点上斧锋之际,徐子陵再往符彦的方向后晃一下,身法妙若天成,又是那么潇洒和不经意。
矛光激闪,冲天而来。
即管以前与寇仲的阴阳合流,亦只是阳中藏阴,阴中蕴阳;不像现在左足涌泉能自动吸取充盈于天地间的先天阴气。
纸终包不住火,李建成早晚会知道此事。
京兆宁皱眉道:“公子实在教在下为难。请不到寇公子的大驾,回去在下如何向知世郎交待。”
他的眼睛更有种不讨人欢喜的黄色,眼肚浮肿,一派酒色过度的模样。
董淑妮大嗔道:“有甚么好大惊小敝的。难道你要我去嫁给好色的李老头吗?”
去了西顾之忧,王世充才能放手与李密周旋,而李家亦乐得坐山观虎斗。
长白双凶敢与王薄作对,果是非同凡响。
徐子陵一瞥下差点要改变主意留下拚死杀敌,皆因攻来的正是仇人王伯当。
李靖来到他身旁坐下,凝望洛水,叹了一口气道:“把东西交出来吧!”
徐子陵想起当年共患难的日子,心中一阵感触,苦笑道:“请说吧!”
符彦气势早泄,功力又差符真半筹,见乃兄被徐子陵一指击退,更是心胆俱寒,暗萌退意。不过此时岂容退缩,只好舞出一片啄影剑光,矮身护着上方,不求有功,只求自保。
劲气狂飙,杀气漫空。
斑手之争,争的就是这一线之差。
他的丹田就像主力军所在,而三十六个主窍穴则为小队的军事单位。
寇仲暗叫“人不可以貌相”时,这病表模样的中年男子施礼道:“在下‘病书生’京兆宁,乃知世郎府中的食客,今奉知世郎之命,想请寇公子到知世郎的座驾舟上一叙。”
符真此时亦因气机牵引,受到符彦气势骤减,慢了一线的影响,致有点进退失据。
事情的发展出人意表地急转直下。
若换了是婠婠那类级数的顶尖高手,此时必会设法把进攻拖迟少许,好配合符彦重整攻势,那徐子陵能不致立即败阵,亦会应付得非常辛苦。但符真始终在智力眼光上差远了,所以犯上这战略上的大失误。
徐子陵哈哈一笑,知符真锋锐已泄,新力未生,一指点在斧头尖刺上,真劲狂吐。
寇仲见他既不动气,说话句句软中带硬,表面客气有礼,暗里却利如刀刃,心叫厉害,从容一笑道:“以王公的威望,自应由本小子去拜访他。京兄既提到武林规矩,便该知若没有真凭实据,绝不能硬指和氏璧是在小弟身上。”
寇仲从思索中掠醒过来,敷衍道:“这牵涉到很多复杂的问题,今晚再说吧!”
徐子陵清楚感到凭现在突飞猛进的功力,或可胜过其中一人,但却绝不能在正常情况同时击退他们,何况还另有高手窥伺在旁,待机出击。
事实上他已等若间接承认了。
李靖道:“当今天下,四分五裂,战祸连绵,最终受苦的都是平民百姓,我等有志之士,必须择明主而事之,使天下重归一统。而经我多番观察,只有秦王才配称这么个人,师妃暄的看法亦与我并无二致。这样说你明白我的意思吗?大义当前,甚么私人的情份都该搁置一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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符彦则坐马运步标前,啄剑循着奇怪的进攻路线,在丈许的距离内变化无方,似能攻向他任何部位,充份发挥出这奇门兵器诸般幻变的特性。
徐子陵知他看穿了有野心的是寇仲而非他,所以才有这番说话。
一向以来,他至少一半的本领是因啄剑的特别构造而发展出来的诡奇变化,教人防不胜防。
寇仲笑道:“既是江湖名人,我当然懂得如何找到他的府第,不过你溜出来时若不见我,最好找第二个人和你私奔,因为我可能已给一群凶恶的师姑和尚围殴致死哩!”再不和她瞎缠下去,飞快溜了,气得董淑妮猛踩脚,却又拿他没法。
左方远处横跨洛河的天津桥人车渐多,但却像是另一世界,与此刻此地的他完全没有关系。
李靖想不到他有此一问,呆了半晌,才道:“这牵涉到秦王的机密,我李靖食人俸禄,有些事很难说出口来。”
换了在经脉改造前,他们确有扑杀他的实力,但现在他已可肯定自己若要脱身将没有问题,问题只在如何应付第三个敌人的攻击。
从他们身体生出的庞大气势,其强弱度绝非平均分布,而是随着他们的意念的催动,不断找寻自己的破绽和弱点,故而强弱点亦随之变化。
两昆仲皆目射寒电,狠狠盯着徐子陵,换了心力较弱者,只是他们的眼神已可令其心胆俱寒,斗志尽失。
李靖苦涩地道:“我知你因素妹而恼我。可是我一向只把她视为好妹子,从没想过男女之私。就像你和寇仲是我的好兄弟那样,所以我现在亦不得不来劝你们物归原主。”
他从未试过如此清楚地把握到对手的虚实,宛若一个自少失明的人,忽然回复了视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