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撞之力顿生,徐子陵倏地横移,落往远方,几个纵跃,消失在瓦背之后。
体内真气如若水洪暴发,旋转的气流里,以气海的真劲为主旋,在任督二脉先周行一匝,运转法轮,坎离相交,到腋窝处时寒热分流,一循阳瑜,一经阴瑜,到手心再合流,成两股并行的螺旋寒热真劲,每道气劲各含三十六个飞铊般的涡旋,透中指刺出。
徐子陵沉声道:“现在又是否李世民教你来劝我把东西交出来?”
李建成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人?一贯骄横任性,当然不是易与。
方圆百丈内任何声息都瞒不过他的耳朵,皮肤更清清楚楚感应因符真、符彦两人迫来而生出的空气变异。
王伯当落到巷内,与符真两兄弟你眼望我眼,既是无奈又是骇然。
唯一的解释是和氏璧内奇异的力量,把他的经脉彻底改造,而非只是跋锋寒所说的“强化”。
符彦的身形立时一窒,眼睛射出难以置信的神色,气势信心顿即减弱几分。
原来徐子陵每一下晃动,均是针对符彦啄剑的进攻而发。最令其骇然的,就是似能先知先觉般,在他变化刚生时,徐子陵已微妙的移了位,使他的攻击失去最大的威胁力;而更惊人的是当符彦随之改变攻势时,徐子陵又先一步错开少许,如此数次之多,使符彦也有无处着力,就像想抓着滑不留手的泥鳅那种无奈感觉。
寒热两股气流沿斧而入,再在徐子陵的遥控下分由阳瑜、阴瑜二脉破入符真体内,气漩连珠弹发的鱼贯而去,符真顿时吃了大亏。
京兆宁说出了地点后,寇仲心中连叫几声娘后,一溜烟的走了。
最厉害是寒热两劲截然不同,就像两个高手同时向自己进攻。此时那还顾得伤人,运聚全身功力对抗之时,猛地抽身急退。
符真立时魂飞魄散,他也是了得,忙改劈为刺,硬是回斧,以斧头的尖锥疾刺对手。
他整个脑子晶莹通透,无有遗漏。
此计之妙,可令任何盗得和氏璧的人变为“不法之徒”,且成为各方势力的公敌。
※※※
不过他是势成骑虎,欲罢不能,又欺徐子陵及不上自己的数十年功力,反加速前进,长柄斧疾劈而去。希冀凭重兵器之利,压制对方的区区手指。
城门在望,董淑妮扯停了他,试采道:“你想到办法了吗?”
徐子陵哈哈笑道:“我们已再不是兄弟了,你爱怎么做悉随尊便。”
这两人确是武功强横,甫现身便以凌厉的气势控制着他,教他无法脱身逃走。
只恨如此妙计,却不能实行,因为徐子陵绝不欢喜自己用这种手段。何况消息还是由他而来。
斧锋在指尖前五寸许的地方画过。
心念电转间,徐子陵迅疾无伦的连晃几下。
一掌虚按地面,另一手化掌为指,点中剑背。
同一刹那,他感觉到另一个敌人潜伏在左方墙内某一地点,正守待他逃走的一刻,施以突袭。
若非因他对素素的兽行,素素大有可能不嫁给香玉山,终生幸福便不会陷于困境绝地。
她当然不知道和氏璧已完蛋大吉。现在就算把他们三人煎皮拆骨,都迫不出和氏璧来。
可是如此这般尚未真正交手,却给对方完全把握到剑路,实是从未之有的事。一时间由主动变为被动,颇有不知如何继续下去的苦恼,那能不把攻势放缓下来。
故只要把这消息泄出去,传入李建成耳中,李阀势难再保持精诚团结的局面。
对李靖的苦口婆心,徐子陵只感一阵烦厌,冷然道:“假若李世民对和氏璧没有兴趣,而我们又恩清义绝,我们间怕再没有甚么可谈了吧?”
阳光照射下的洛水闪闪生辉,客船货船往来不绝。
※※※
“蓬!”
首先了空大师通过好友王薄,把事情公然抖了出来。这看似鲁莽冲动的一招,实是深思熟虑下的高明策略。
师妃暄乃方外之人,自不宜直接卷入尘世的纷争中,于是通过放弃争做皇帝的王薄来联络白道的各股力量,那时只要找回和氏璧,再经她赐与被拣选的人,势将更为哄动。
徐子陵冷哼一声,一个倒翻,不但避过狠辣无比的一剑,还飞临符彦上方,两掌下压。
却不知徐子陵因早知他有此一着,按往地上的一掌恰好发生作用。
一时杀气漫空。
原来是一个师爷模样的文士,正一边捻弄嘴唇上的胡髭,一边朝他点头微笑。不过这人的两撒胡子配着他带着病态的苍白脸容,却是极不相称。使他显得既轻浮,又有种故弄玄虚的神态。
而且拿捏的时间和速度都精确至毫厘不差,迫得身在空中的徐子陵不得不全力应付。
假若以前的经脉是淌流的小溪,现在则成了奔腾澎湃的大河。
徐子陵坐在洛水岸堤上,沐浴在阳光下,说不出的写意,一点不把因和氏璧而来的烦恼摆在心头。
寇仲心中一震,徐子陵猜得不错,李渊和王世充为了对付现时声势最盛的李密,正进行一场政治婚姻的交易,“货物”就是洛阳艳名四播的董淑妮。
那纯粹是高手相遇的直觉,不用甚么道理去支持。
徐子陵见他在这种恶劣情况下,仍守得无隙可寻,暗叫侥幸,心忖若非自己战略高明,令他两昆仲不能形成合围之局,明年今日此刻怕就是自己的忌辰,亦不敢再作纠缠。
此人确是武功高强,手上双尖软矛被他运功变得变成弓状,再弹开来时既可加强劲道,又使人难以预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