井中月正中从水底斜射往艇底的船桨,发出一下沉闷的劲气交击声。
跋锋寒探手执起船桨,冷笑道:“管他是谁,我跋锋寒偏不信邪,看他能弄出甚么花样来。”
徐子陵摇头道:“那一掌不算甚么,只是脏腑血脉被伤,把血喷出来后,去了壅塞,又运功愈合了伤口,已复原得七七八八,小事而已。”
寇仲有若触电,整个人给反震之力往后弹开,忙乘机来两个空翻,回到艇内,踏实后仍要退了两步,深吸一口气压下翻腾的气血,色变道:“究是何方神圣?”
“蓬!”
三人意领神会,交换了个眼神,脚下同时发劲。
“蓬!”
距离逐尺逐寸的不断减少。
寇仲奇道:“少有听到你这么谦虚的。”
寇仲追在徐子陵旁,关心的道:“曲傲那掌受得了吗?要不要休息一会。好好睡他娘的一觉。”
寇仲却坐了下来,摇头道:“若我们只逞匹夫之勇,今晚必死无疑,既是敌众我寡,更因敌人中至少有三、四个人可稳胜我们,这则叫知己知彼。”
寇仲问道:“武林流传宁道奇会在洛阳亲手把和氏璧交给慈航静斋的代表师妃暄,此事是否只是好事之徒平白捏造出来的谣言呢?”
船桨在水内打了几个转,往下沉去。
水花溅射下,快艇船头翘起,破浪如飞,逆水急射。
木桨与艇头同时化成爆起漫天的碎屑,可知跋锋寒用劲之刚猛。
快艇立时加速,只要对方躲往一旁,他们叫乘机冲过去。
最高的一个潭位于一座平顶峰上,聚水成湖,湖畔松柏叠翠,清幽恬静。更妙是潭与潭间的峭壁伸展如屏,洞壑处处,积水满溢,泻为飞泉,为隐潭山平添无限的生气。在这飞禽汇聚,走兽栖息的好地方,三人都觉精神大振,一洗劳累。
徐子陵领先入峡,只见两边岩崖峭拔,壁陡如削,全长达半里,越往北去越是狭窄,至北面出口仅可容单骑通过,险要至极点。
这时寇仲和徐子陵才明白此山得“隐潭”之名的原因。
他们依原定计划,攀上最高的水潭,静候夜色的来临。
三人腾身而起,投往右岸密林的暗黑里去,瞬眼间走得影踪不见。
脚底异感又至。
如此奇劲,确是前所未遇。
空中那人背对明月,身后泛起朗月射下来的金芒,正面却没在暗黑中,邪异至不能形容的地步。
跋锋寒和寇仲同声大喝,一剑一刀,织出漫空芒影,有如张开伞子,往上迎去。
跋锋寒淡淡道:“我今趟东来中土,除了是修行上必须的过程外,还因心慕贵国源远流长的文化,故对像慈航静斋这种历史悠久的圣地特别留心,也比一般人知多一点。”
跋锋寒指着左方地平处一座横跨数十里的大山道:“那山叫隐潭山,过了它就是襄城,洛阳就在城北百里许处,我曾到过那里,景色相当美。”
寇仲吁出心头一口豪情壮气,戟指北方道:“再北处就是东都洛阳,我寇仲是龙是蛇,就要看在那里有何作为了。”
跋锋寒缓缓回剑鞘内,傲然道:“此事避无可避,除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淹,还有甚么办法?”
寇仲狂喝一声,井中月离背而出,跃离艇尾,一刀朝水内劈去,连手臂都没进河水里。
跋锋寒微笑道:“仲少想不及此,皆因你不明白慈航静斋与天下政治形势的关系。自地尼创立慈航静斋以来,静斋便成白道武林至高无上的代表,既出世又入世。出世处罕有传人踏人江湖,故能不卷入任何纷争,保持其超然的姿态。”
跋锋寒乃天生好勇斗很的人,欣然笑道:“这才是男子汉大丈夫所为,来吧!”领头飞奔。
跋锋寒掷的木桨在三个人六只眼睛睁睁瞧着下朝顺水而来的空艇迅速接近。
两人纵目北望,均觉天广地阔,心神延展。
三人同时大感不妥。
徐子陵则“咕咚”一声跌坐甲板,喷出了一口鲜血。
寇仲双掌遥按船尾的水面,激得河水四溅,凭其反撞之力,带得小艇像脱缰野马般逆水疾飞,刹那间越过正在下沉的空艇,把仍竖在水面上的宫灯撞个稀烂,且火屑四溅,情景诡异至极。
寇仲失声道:“甚么?”
那人正要二度下击时,徐子陵的螺旋劲气刚好及时赶到。
跋锋寒哈哈一笑,全身功力聚往脚底,快艇倏地横移丈许。
“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