寇仲色变揉手,道:“我的手不会有事吧!”
婠婠似给一对无形的手掌托着,缓缓降在柔软的草地上,丝毫无损。
徐子陵加速赶至,再推了寇仲一把。
寇仲和徐子陵却是愈追愈惊。
骡车翻侧,被下滚的骡尸拖得不住与坡土磨擦,发出杂乱的碰撞声。
寇仲见她脚法如此厉害,杀得性起,一个筋斗早到了旦梅头上,井中月化作漫天寒芒,朝她盖头罩下。
这招最厉害处就是令旦梅难以用脚去封架他的刀。
两人同时旋身。
只见一个满头银丝白发,身穿金色宽袍的女子,安坐御座上。
眼看要追上骡车,那银发女子背后像长了眼睛似的左手金袖一扬,十多点黑芒朝寇仲射去。
旦梅不但失了锐气,早先已被寇仲劈得血气翻腾,此时那抵得住两人的车轮战术,给徐子陵觑隙一掌切在她左肩处,登时口喷鲜血,跄踉横跌。
寇仲见徐子陵朝她走去,扑过去扯着他低声道:“不要碰她!”
寇仲摇头道:“我也不清楚。或者是因见这地方鬼气森森,勾起我的回忆。唉!战争真害人不浅,可以想像以前这小村是多么和平宁逸,人人安居乐业,鸡鸣犬吠,现在却落得这么个残破光景。”
此宅分前中后三进,以两个天井相连,家俱一应俱全,虽是简单,却不残破,只是四周尘封蛛网,一片荒凉景象。
旋又哈哈一笑道:“来吧!让我们弄张板床来把这美人儿运载,看她还可睡得多久?”
这时狂奔的骡子硬生生撞断了十多颗挡路的小树,冲上一道斜坡,速度明显减缓了。
寇仲给她似若绵绵无尽般的柔软内劲震得往后抛飞时,银发女亦给他的劲气冲撞得娇躯前俯。
寇仲倒吸一口凉气道:“假若她千方百计,目的就是诱我们这么做,我们岂非正中她下怀。”
将美女婠婠连木板放在地上后,寇仲负责关门,徐子陵却去把窗子打开少许,让空气注进屋来,驱赶留在屋内的腐败闷气。
银发女像一朵金云般腾升起来,旋身挥袖,当婠婠被她金袖卷起时,秀发散垂下来,美赛天仙,轻飘如落叶。
不远处有道小河流过,对岸是青色翠碧的树林,在月色下更是幽深宁美。
两人心知不妥,觑准一个机会跃上树顶,居高临下瞧去,立时遍体生寒。
银发女仍是没有半点表情的冷冷道:“算你有点眼力,我乃教主座下四魅之一的‘银发魔女’旦梅,以此女丽质天生,身具异禀,最适合入我派之门。你两人知机的话,就立即有那么远滚那么远,否则我会教你们后悔莫及。”
徐子陵道:“好吧!”
银发女螓首猛摇,银发扬起,竟化成一束鞭子般抽打在寇仲的井中月上,时间角度,拿捏得无懈可击。
寇仲叹道:“我确下不了手。若她真是那位阴癸大姐,想不敬佩她亦不行。你看她那动人样儿,横看竖看都不像个害人精,但事实上任何遇上她的男人,也多多少少会给她害苦了。”
徐子陵像早知如此般,双手横抱胸前,神态悠闲,一副待看好戏的样子。
井中月离背而出,画了个大圈,十二根牛毛针应刀堕下。
一直袖手旁观的徐子陵哂道:“真是好笑!你刚刚说完要代贵教主招纳婠婠,现在却又说要杀死婠婠;可见你满口胡言。少说废话,仲少,先给点厉害让她见识见识。”
这种催发动物潜力的霸道功夫,两人不但闻所未闻,连想都没有想过。
两人交换了个眼色,心中都燃起不耻对方所为和义愤的火焰。
屋宇残破剥落,木门应手而开。
旦梅双目厉芒闪动,低喝道:“滚!否则我先杀此女。”
徐子陵终于出手了。
银发女抱起婠婠,一个空翻,落往坡脚的青草地上。
徐子陵皱眉道:“怎都该试试看吧!无论她是被人封闭了穴道,又或是自己弄鬼,终是武学上一个难题和挑战。若我们能破解开来,定可学懂一些以前不知道的事。”
徐子陵知他又在装神弄鬼,失笑道:“去你的娘。若这样碰碰都有事,连宁道奇、毕玄和傅采林,再加慈航静斋斋主都不是她的对手了。唉!可惜还有两成不敢肯定,否则仲少现在就可拿刀砍去,看看能否把她砍活过来。”
旦梅气得双目凶光毕露,腾身而起,金色绣裙底下一对纤足车轮般连环疾踢,挡架着寇仲有如暴雨狂涛的刀势。
寇仲见四周一片荒芜,想起那条遇上翟让和李密的废村,向前面背着他反手执着板边的徐子陵道:“还记得那座李密以诡计暗算翟让的村庄吗?当时我们明明见有人在村内放火,但抵达后却鬼影都见不着半个,后来那人亦再没有出现,究竟那个是甚么人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