寇仲长长吁出一口气,俯前少许,道:“这将会是我两兄弟一生中最重要的转捩点,倘能成功,立时可把整个南方的形势扭转过来,同时名震天下。唉!但我却知道你对这些根本没有丝毫兴趣,只是为了帮我才甘冒生命之险,你说我能不矛盾吗?”
寇仲道:“这两个问题由我们去担心好了。”霍地起立,大笑道:“我们先去察看场地,任少名今晚除非不去春在楼,若去了必然没命离开。”
这时有路人从旁经过,参人都闭口不言。
寇仲道:“没有跟来!”
朝南望去,刚好可见到春在楼后院东北角的高墙,墙后林木间一片片的青瓦屋顶,形制宽宏,颇有气势。
寇仲道:“今趟林士宏和任少名大事张扬在九江结盟的事,正是含有同时向南北诸雄展示实力之意。唉!争天下真非简单的事。”
宋玉致对徐子陵的反应大感愕然时,寇仲装出苦脸道:“原来宋小姐移情别恋看上小陵,我寇仲只好宣布退出这场争逐,只求干掉任少名。噢!”
徐子陵问道:“牛叔知否城军巡逻的时间和岗哨更换的时刻呢?”
这时伙计捧来面点,寇仲忙乱说他语。
徐子陵苦笑道:“你倒懂得代人自我陶醉。咦!似乎有人跟着我们呢?”
牛方才苦笑道:“哨岗在城墙之上,若能到达那,不如翻墙逃走好了。可是城墙和最接近的房子最少也有二十丈的距离,两位公子若现身在这围内,立即会给发觉,只要他们居高临下向两位放箭,已极难应付。”
幸好牛方才与把守城门的将领关系良好,故而云玉真、香玉山等一众才能无惊无险的离城登船,使寇仲和徐子陵松了一口气。
寇仲双目亮了起来,道:“只要我们准确掌握更班和巡逻的时间来进行刺杀行动,便可在敌人发现前,破闸而出,但这当然须有特别的工具了。”
次日城内的气氛仍然非常紧张,街上时见铁骑会的战士和林士宏的楚军策骑来回巡逡。
寇仲哈哈笑道:“女人的心是最难捉摸的。或者她和跋小子好,只是想借他来忘记你,但到看见你时,甚么湿湿寒寒都抛到脑后了。”
寇仲好整以暇道:“只要约定仍然有效就成了。小姐请立即离城,明早保证会有好消息。”
徐子陵淡淡道:“今晚就是任少名的忌辰,宋小姐请立即离城。”
宋玉致忽然回复了一贯清冷的神态,柔声道:“当然关心呢!若‘杨公宝库’落到任少名和林士宏手内,整个天下都要遭殃。”
徐子陵苦笑道:“你怎么忽然婆妈起来了?且成功总是要付出代价的。有挑战自然就有压力,以前你试过这么矛盾吗?”
徐子陵移到桥栏处,低头凝望河水,只是默默听着背后两人的对答。
宋玉致没好气的道:“你定是疯了,想死的话不若投河自尽算了!”
两人离开酒楼,沿街朝春在楼的方向走,不觉有任何异样的情况。
寇仲点头同意,低首专心用,到连汤都喝掉时,忽然沉声道:“假若杀不死任少名,就是我们死,不成功就不走,明白吗?”
脆声响起,寇仲的脸立时添多了宋玉致纤手的五道指痕,连油粉都给她刮下不少。
徐子陵淡淡道:“一切依计划而行吧!到了明天,一是任少名横死春园附近,一是双龙帮完蛋了。而第参个可能性只能是任少名根本没有出现。”
宋玉致别转娇躯,怒气冲冲的低叱道:“商量过有甚么用?在如今的情况下,谁都没有机会了。”
寇仲灵光一闪道:“春在楼外不是有几颗老榕树吗?我们便在树上来个千秋,借力越过那参十丈许的距离,来到香园的瓦背上。唉!不过逃走就非那般容易了。”
又颓然挨住椅背去,轻轻道:“只要你一句话,今晚的行动就作罢算了。”
徐子陵微笑道:“完全明白。若不立下死志,我们是绝不会成功的。”
牛方才欣然答道:“这正是我们的主要工作,全部有纪录,他们共有十个不同时间表,每五日换一次,周而复始。”
寇仲和徐子陵在酒楼二楼靠窗的一张桌子坐下,目光同时投往窗外。
牛方才同意道:“若两位确有这种通天的潜水能耐,确是可行之计,因为敌人怎都想不到你们可长时间藏在水内。”
徐子陵使了个眼色,两人左右腾跃,分别没入两边院宅的墙内去。
竟然是女扮男装的宋家大美人宋玉致。
寇仲故意用假肚腩多挤她一下,这才挪开少许,嬉皮笑脸道:“小姐尚未答这有关你终身的问题啊!”
寇仲虎目精光电闪,决然道:“正是如此。”
道旁每隔七、八丈,就植有大树,遮道成荫。
寇仲见有几个人正朝他们置身的小桥走过来,扯扯宋玉致的衣袖道:“回家再说吧!”
寇仲愕然道:“原来宋小姐这么关心我们。”
其他还有粮行、油坊、布行、杂货店等等。
寇仲道:“那就顺手干掉他们好了。”
牛方才回来后,取出九江城的形势图,向两人细说其详,道:“九江处于南北方交通的中心,由南往北的旅人,多从水路乘船至此舍舟登陆,取道北上,故城北的石码头有南船北马之誉,非常兴旺。”
寇仲道:“或者可考虑从水道溜走。”
寇仲沉声道:“我们就在他赴春在楼途中下手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