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子陵骇然道:“眼下这批流氓内有两三个看来像是会家子,身上还有兵器,恐怕没那么好相与了。”
李靖此时巳陷进半昏迷状况,三人哪还理得那么多,扶他破门入屋,把李靖横放到一张长几上,解开他的衣服,赫然发觉他至少有七处伤,深者可见骨,浅者亦皮开肉绽,幸好除了胸胁的一刀最要命外,其他都砍在背臂或大腿处,可见当时战况是如何凶险惨烈。
徐子陵拍胸道:“为了姐姐,我们最多终生不娶好了。”
三人愕然停步时,另六名汉子扑了出来,拦着去路,大嚷道:“打人了!”
寇仲知道这是唯一办法,沉声道:“不见不散,若不见你来,我就回头找他们拚命。”
到奔出一道横巷时,那批人巳不知给抛在后方哪里去了。
自三大运河广通渠、通济渠和永济渠灌通后,南北联成一气,水运亦把三个重镇紧密的连结在一起,使隋国的生力军可迅速调往南方,镇压叛乱。
那偷袭成功的流氓正要乘势追击时,忽感一股寒流由膝盖狂涌而入,全身如入冰窖,脑际轰然剧震,尚未知发生了甚么一回事,已发觉自己仰跌地上,再爬不起来。
素素欢欣雀跃道:“我们定会很开心的。噢!不过仍是不妥,异日你们娶妻生子,我的处境岂非很尴尬。”
那批恶汉亦瞥见徐子陵,叱喝连声,同时拔出兵刃,蜂拥而前。
徐子陵把李靖的宝刀连鞘放在膝上,低声道:“刚才我练李大哥的血战十式,真是非常痛快,姐姐还说我的刀会发出热风呢!”
两人的脸色都变得非常难看。
两人大喜,也不追问怎能弄来骡车,把李靖连拥带抱抬了起来,放在院子的骡车上的禾草堆中,由素素搂在怀里。
寇仲低声道:“有了刀就不怕他们,但千万不要挨刀子,我们武功虽高,但第一重九玄功恐怕仍未可挡得住兵器,尤其脖子是这么脆弱。”
在出城的刹那,他们见到徐子陵回过身来,往狂冲而来的敌人反杀过去。
李靖脸上再无半点血色,低声吃力道:“杜伏威那队由武林高手组成的‘执法团’来了五个人,给我宰了四个,有一个逃走了,你们不用理我,立即逃走,否则就来不及了。”
刚好一队十多辆骡车马车,载着男女老幼,正朝县门开去,寇仲大喜,驶入了骡马车队中,希望可鱼目混珠,溜出县城。
两人亦觉奇怪,李靖只是去买刀,没理由要去这么久的。
又由第十式练了回头,蓦地素素尖叫道:“小陵停手!”
打量了素素两眼后,见她因衣衫单薄,在转冷的天气下瑟缩着,道:“今晚我们就在这里找个旅馆歇脚,你两人和素素去买些御寒寒衣,以免遇上风雪时冷坏身子,待会我们再在这里会合。”
但李靖指出杜伏威收服历阳并不容易,只稍有馀力侵略些没有反抗力的邻近乡镇,短期内能稳守历阳巳是邀天之幸,更不要说进犯丹阳了。
寇仲控着骡子,由后门转出横巷,来到街上。
寇仲那还不明白是甚么一回事。
三人魂飞魄散,赶了过去。
忙把两人拉往一旁,躲在横巷一棵大树背后。
寇仲哈哈笑道:“那你就和我们这两个好弟弟在一起吧,永远都莫要分离,我们定会孝顺姐姐的。”
素素苦笑道:“姐姐无亲无故,不回翟家可到那里去呢?”
寇仲和徐子陵都大感有趣,充满温馨的感觉。
寇仲大喜道:“那我们分头行事吧!”
寇仲苦笑道:“这可是你说的,看!地痞们来了,去还是不去?”
寇仲不能相信地呆看着自己拳头时,耳内传来素素和徐子陵的惊呼声,知道不妙,另一名汉子的膝头巳顶到他背心处。
徐子陵吓了一跳,伸腿撑飞了最后一个对手,掉头和寇仲扯着素素,飞快溜了。
竹花帮在扬州一带势力颇大,否则寇仲就不会胡诌是竹花帮的人了。
素素忙掩上木门。
徐子陵摇头道:“这却是不行,不若我们抽签决定谁娶姐姐,抽输了的,就自己另想办法去找老婆。”
两人分头行事。
素素得他赞美,欣然点头。
由第一式“两军对垒”,接着“锋芒毕露”、“轻骑突出”、“探囊取物”、“一战功成”、“批亢捣虚”、“兵无常势”、“死生存亡”、“强而避之”到第十式“君临天下”,只觉每招均得心应手。
素素道:“幸好李大哥的伤口有自动收缩止血的能力,否则就更糟了,唉!为何小仲仍未回来呢?”
寇仲和素素忍着热泪和火烧似的心,驱骡出城。
两人朝着与李靖约定的地点走去时,两人隔着素素的如花俏脸兴奋地回述刚才的情况,寇仲得意道:“给那倒霉家伙顶在背心时,开始那一刻痛得差点想吐血,但转眼全身便涌起舒服得要唤娘的凉气,甚么痛楚都没有了,那家伙也给老子的护身真劲反弹了开去,卵蛋都差点丢了出来呢。”
素素也欢喜道:“是啊!我可以给你们洗衣服,照顾你们的起居。唉!李大哥可不肯和我们那样胡混,他是个胸怀大志的人,只看他像不断深思的眼神就知道了。”
素素笑得花枝乱颤,左右倾闪,三个人在路上“之”字形乱闯,惹得路人触目。
这时三人步进市集,果然有大批地摊,摆卖各种货品,尢以寒衣为主。
那天李靖初传刀法时,他并没有甚么领悟和感受,可是现在李靖身受重伤,强敌环伺,心中立时涌起悲愤惨烈的感觉,只觉每刀劈出,都是以命搏命的招数,一时物我两忘。
素素喜孜孜道:“不对,该是抽输了的娶我才对,你们将来都是大英雄,另找的老婆定比我这姐姐老婆好多了。”
寇仲心中大奇,为何这家伙的脚竟踢得这么慢,实在于理不合。
徐子陵抽出宝刀,留下刀鞘,跳下骡车去。
先中拳者和偷袭者仍未能爬起来。
此时四周围了以百计的人,人人为他们鼓掌起来,同时瞥见几名官差正在人群里叱喝着挤来,寇仲便大叫道:“小陵,腿子来了,扯呼!”
徐子陵猝不及防下,肩头自然地先往后缩了少许,才发力前撞,同时脚心一热,似有一道热气,往肩头流去。
李靖确是不凡之辈,不时下马贴地细听,辨别是否路有伏兵,又懂利用地势掩蔽行藏,绝不躁急妄进。
天明时,四人终离开险境,进入丹阳郡外围的近郊区域。
所以隋兵会不惜一切去保住丹阳,以免祸及江都。
素素虽仍有馀悸,但神情欢喜,明白到他们是为她而战。
寇仲和素素看着徐子陵一往无前的朝敌人奔去,两颗心差点捉到了喉咙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