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乍合倏分。
掌剑交击。
徐子陵想起毒打言老大的那群恶汉,暗忖淹死总胜过被打死,再不搭话,奋尽所余无几的气力,追在寇仲背后,往江旁的崖岸奔去。
寇徐已对她敬若神明,差点要对她下跪膜拜了。
两人先后掉进浪花翻腾的江水里,沉入水中。
蓦地感到寇仲碰了碰他,省悟道:“不行!我定要立即回城。嘿!大士你可否暂背转身,好让我们上岸穿衣服呢?”
白衣女见他扮得文诌诌的,偏又不伦不类,冷哼道:“问你这小鬼须甚么胆量。”
两人骇然望往上方,只见一道人影,由小至大,像一只大鸟般向渔舟扑下来,声势惊人之极。
两人穿好衣服后,寇仲把宝书藏好,眉头大皱道:“石龙究竟犯了甚么事呢?不但武场给封了,连家都给抄了。”
寇仲想也不想,硬扯着他朝前方的疏林奔去,叫道:“要死就死在一块儿,否则怎算兄弟。”
蓦地一声长啸,由远而近,速度惊人之极。
寇仲赶了过来,一把扯起他道:“快走!”
他才冲了两步,不巧拌着块石头,跌了个四脚爬爬。
白衣女毫无表示得看了他们一会后,冷哼一声,也不见她有任何动作,已没进林木深处去了。
徐子陵真怕她会折回来,推了他一把,往岸上爬去,苦笑道:“或者她长的很丑也说不定,你自己去看个够吧。”
寇仲故作惊奇道:“竟有此事,我们打大清早就在这里捉鱼儿,呀?小陵你今趟惨了,怎么回城去哩?”
寇徐两人欢呼怪叫,得意洋洋时,宇文化及的声音传过来道:“如此剑术,世所罕见,姑娘与高丽的‘奕剑大师’傅采林究竟是何关系?”
寇仲一摆船舵,渔舟吃风,箭般逆流而上。
白衣女的目光落在岸旁石头上的《长生诀》处,道:“那是甚么东西?”
两人对白衣女的狠辣均大为惊怀,但他们早在臭老大言宽的欺压下养就了一副硬骨头。
寇仲倒抽一凉气道:“我的爷!我们那本定是天书了。”
寇仲不漏丝毫心意,毕恭毕敬道:“那是白老夫子命我们读的圣贤之书,大士要不要拿去一看。”
白衣女没好气的道:“我不是说那本书,而是你两个小鬼在弄甚么把戏,不是说要回城吗?为何愈走愈远?”
两人乍吃一惊,往声音来处望去。
两人终是少年心性,亡命到这离开扬州城足有七、八里的山林处,已疲累得再难走动,又以为远离险地,心情转佳。
徐子陵惨然道:“我走不动了,你快带秘笈走吧!将来学晓盖世神功,就回来替我报仇,我们怎快也跑不过狗腿和马腿,现在只有靠我引开敌人,你才有望逃出生天。”
两人听得呆了一呆,难道这白衣女竟是来自域外的异族女子。
徐子陵骇然道:“我们不是要投江自尽吧!”
白衣女落回船上,长剑遥指宇文化及。
电光火石间,白衣女向他刺了十二剑,他亦回了十二掌。
白衣女正侧耳倾听不住接近的蹄音犬吠,冷笑道:“你们有甚么资格引来隋人的狗兵?他们敢情是冲着本姑娘来了。”
寇仲哈哈笑道:“武功怎会没用,看我的陆地提踪术。哎哟!”
重纱覆面的白衣女教人看不到她的真正表情,可是再无对付焦邪那批强徒时的挥洒自如,全身衣袂飘飞,却仍没有抬头朝若魔神降临般的宇文化及望去。
徐子陵怪叫道:“非礼勿视,大姐请高抬贵眼,饶了我们吧!”
然后两人一声呼啸,畅泳溪流里,好洗去钻过暗渠时所沾染的污臭。
两人愕然道:“我们不懂……”
寇仲大喝道:“你掌舵!我负责救她!”
“轰!”
寇仲和徐子陵两人脱得赤条条的,先把衣服在溪水边洗干净,再挂在溪旁树丛上,让午后的阳光晒晾。那《长生诀》则放在一块石上。
徐子陵眼前金星直冒,死命搂着寇仲的肩头,寇仲其实比他好不了多少,浮浮沉沉,猛喝江水时,已给江水带往下游十多丈处,不要说渡江,连把头保持在江面上亦有困难。
白衣女长剑出鞘,往上跃去。
寇仲先滚起来,见徐子陵仍然生存,呻|吟一声,求道:“我的观音大士女菩萨,求你作作好心,快点开船,恶人来了。”
千万道强芒,冲天而起,迎着宇文化及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