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位将军都是军中宿将,辈分也比孩儿高,孩儿不好随意说话。”石重贵不说话的原因,自然是抗拒石敬瑭等人谋划和朝廷作对,只不过在夏州这么些年,经历的事情多了,石重贵已经不再像跟刘知远去截杀归义军使者时那样,有甚么想法都会说出来,在他的心思跟众人都不一样的时候,他学会了隐藏心思。
石敬瑭继续道:“危难之际,是你带领暗虎深入凉、甘、肃三州,历经千辛万苦,带回三州舆图,我才有了可以跟党项人座谈的本钱。谁知党项人虽然动心,但却不打算买账,又是你带领暗虎蹲守近百日,几乎付出全军覆没的代价,劫持了党项首领李仁福的一子一女。”
有两骑在道路上疾驰。
第五姑娘的目光,落于小案上一本展开的书册上。
夏州城外,有许多民房。
第五姑娘道:“我来了,自然就能杜绝。”
夜,明月高悬。
精致的短刃,摆放在小案上。
很显然,有人刚从夹壁中议事完出来。
李绍城笑容苦涩,“将士死,百姓生。”
火光,偏在这时,乍然亮起。
李绍城苦涩道:“我只希望,军情处能少死几个。”
李绍城道:“统率方至,不查案,如何杀该杀的人?”
灯油太贵,这些百姓点不起。
韩延徽老奸巨猾,他慢悠悠道:“可若是唐军从河西回军,那该如何?”
可以顺长城东下,再越过长城出关。
“灵州有李绍城布防,其人不是庸才,又且兵强马壮,更不是易与之辈,我定难军虽然不惧与他交战,但也不能用蛮力。联合凉、甘、肃等地的党项、吐蕃、回鹘人,两面夹击,方是良策。若能如此,我方兵势大盛,攻下灵州易如反掌。”石敬瑭说出固有的谋划。
脚步落在道路上,踩动沙石吱吱作响。
李绍城了然,“杀尽暗虎。”
可以想象,一旦定难军跟朝廷开战,石重贵的妹妹肯定被诛连,投入牢狱必不可免,说不得还会被诛杀。
最终站着的人,才能往地上吐一口唾沫。
河丫,石重贵的妹妹。
一个脑袋先探出来,左右张望。
内间,一张小案后,大红衣裳妖艳如血的第五姑娘,盘膝在坐塌上。
该说的话,他已经说完。
第五姑娘字字如刀:“军情处锐士死,大军将士生。”
一场大战,会死多少将士?
李绍城接到这个消息,就知道风雨将至。
四周民房,没有亮灯,却有人探出头。
石敬瑭却没有那么好糊弄,“我看你有心事。”
石敬瑭露出缅怀之色,“当初奉命移镇夏州,党项人闭城不纳,将士们奋战近年,仍是不能奈何这城池半分,此城的坚固,彼时我等就已知晓。”
一阵喧嚣,那方才出门的人,慌忙奔走。
第五姑娘走出小案,影子拉得很长。
……
韩延徽淡淡道:“一州之地而为三百余州,便是分出去十余州,也还有三百余州,孰轻孰重难道还要某来跟石帅详说?”说到这,冷笑一声,“若是石帅连这等魄力都没有,契丹何必与石帅共谋大业?”
站着的,是青衣。
作为他石敬瑭的养子,又是演武院杰出的毕业生,石重贵极受重用,在军中地位非常。
民房前的人都死了,他也得死。
灵州通往夏州的道路,不止一条。
第五姑娘道:“要杀不少人。”
第五姑娘道:“在我之前,已有很多人先到了。”
不过转念一想,石敬瑭忽然福至心灵,“然则此事虽难,暗虎拼尽全力,纵然损兵折将,也势必将河丫救出来,你放心便是!”
血流得很多。
石重贵知道不下猛药怕是糊弄不过去了,他可不想引起石敬瑭的怀疑,哪怕只有一丝一毫,于是突然下拜,以头抢地,悲声喊道:“请军帅救河丫!”
第五姑娘抬头,看了他一眼,“该死的人,永远死不完。”
巴拉西冷笑道:“洛阳周边的关防,难道都是摆设不成?”
当年石重贵逃避战乱,从幽州南下时,名字还是石青锋,石重贵这个名字是在被石敬瑭收养后,石敬瑭给他取的,彼时他带在身旁一同逃难的妹妹河丫,后来被当时还不是曹太后的曹氏收在了身边,如今却是身在洛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