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史说的是,区区数千北贼,旦夕可破之!”李建勋急着报李德诚的仇,自然是恨不得立即开战,“将军,末将请为攻城先锋!”
诸将纷纷前驱到舆图前,要看王彦俦有何良策,竟敢出言不逊。王会见状微微皱眉,众将皆围在舆图前,唯独他端坐不动。他是主帅,王彦俦为副,如今对方有计策,却这般锋芒毕露,让他心头十分不喜。
李建勋抱拳道:“请将军下令,让末将领兵回救和州,只需将士五千,末将必定击退来犯之敌,以求保证和州周全,不误北上大业!”
城前,吴军军阵大举逼近,如湖如海,阵中云梯、巢车、撞车等物,一应俱全,声势如涨潮。
诸将散去之后,王彦俦并没有离开。
“禀将军,弩具已经准备就绪!”
李建勋脸色大变,他有父仇在前,想不到王会竟会拒绝他的请求。
“然则北贼攻和州之兵马,从何而来?”李建勋问道。
“传令全军,进击全椒县!”
“淮南来犯在即,今有将军所率大军赶到,滁州安矣!”朱长志上前见礼。
“得令!”城墙上严阵以待的甲士,闻言立即俯身准备。
王彦俦稳坐如常,一甩衣袖,冷哼道:“区区变故,就让满堂将军皆尽变色,一时间不知该进该退,这难道不可笑吗?”
去岁,钱元瓘入洛阳,李从璟曾带他观禁军较武,彼时,钱元瓘眼见数千劲弩,震撼不已,当日便决定无条件接受朝廷令他发兵西进的要求,由此可见禁军强弩有多少,是何等威力。而如今,为今日之战,劲弩皆在城头!
刺史朱长志站在房知温身旁,面上镇定,实际激动不已。
“四轮,臂张弩标箭,放!”
复观城前,望见潮水般败退的军阵后,那倒了一地的将士,插了一地的箭矢,王会心痛如绞,此番连滁州城墙都没摸到,须臾之间,少说也折损了将士过千!
“徒有其表耳,何足惧也!”王彦俦仍是成竹在胸的模样,“一座小城,区区数千兵马,焉能挡我兵锋?”
西方邺心头暗道:真不愧是进士三甲,被太子看重的人,初次领兵征战,竟然就能有这样的见解,难能可贵!
王会骇得后退几步,慌忙大喊:“拦住他们,拦住他们!”
王彦俦面如死灰,竟是忘了起身,听罢王会一番话,他心头一片冰凉:王会这是要将战败的罪责都推倒他头上!
……
“臂张弩,发矢!”
西方邺不由得对朱元刮目相看,“参军且请继续。”
……
王会看着王彦俦道:“刺史方才不是说不救和州?”
王会道:“如是说来,刺史是怕北贼祸乱地方,坏了刺史在和州的政绩?”
西方邺道:“攻打何处?”他拿来舆图,与众人共看。
唐军将士绞动绳索,一支支弩矢架上床弩,一轮轮射出。
全椒县中,王会面色铁青,在座众将也是无不惊骇。
“角弓弩,发矢!”
城墙上,从东到西,遍是队正呼喝,“床弩,发矢!”
这还只是一面城墙。
巳时,大军攻城!
待安置好了大军,朱长志又来见房知温,与他商议守城之事。
大旗下,房知温微微颔首,示意知晓。
黑夜,一支两万余人的大军,人衔枚、马裹蹄,正从清流关源源不断进到城池。
西方邺颔首称好。
朱长志转身带着心腹回去,“气焰跋扈,而仍能统军出战,必有不凡之才,你我以大局为重,多忍受一些就是了!”
弩矢入阵,吴军皆倒,刹那间,吴军军阵中就出现一道明显矮下去的空白线!
城头鼓声起,清脆如雨点。
数百支角弓弩利矢,与床弩利失、伏远弩利矢一起射入吴军军阵中。
刘仁赡出声道:“北贼大举进攻和州,意在断我后路,江淮东部七州,如今只有和州在手,若是和州不保,则我军退路全失!”
王会仍是没有决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