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战军将士,像是死神,与夜幕同步袭来。
丈八长槊,无一寸不沾满鲜血。
“旬日前,孟平将军以一千人,在两万梁军面前,斩首三千余。都头何小福在临死前犹在大喊,不坠百战军之威!”李从璟继续道,他每说一个字,自己的血液都要更加沸腾一些,“将士百战方为雄,这就是百战军!百战军数次征战,无论面对什么敌人,从未败过!”
“我等相信!”
拔出横刀,正要杀几个李从璟身后亲卫出气,谁知不等他出刀,一刀已经到了他眼前,惊得他眼珠子都差点儿掉出来。
整个阵型看上去,如同龟壳。
“李绍城安在?”李从璟点将。
跑,你们做出的选择没错,但是你们跑得了吗?
湿漉漉的感觉从掌心传来,李从璟没有丝毫意动,目光沉静的将长槊向前一探,锋刃刺破一名梁军脖颈,他手腕一抖,锋刃便带出一片血和碎肉。旋即,手中长槊没有任何阻碍,离开那名梁军的脖颈,又刺向下一名梁军。
梁将一声惨叫,连忙松开手,虽然避免了手指断裂,手心却已一片血肉模糊,好歹保住了性命,但尽落下风。和李从璟交错而过的时候,听到李从璟那声哂笑,气得他几欲吐血。
李绍城出列抱拳。
紧握长槊,平举不动,战马带着李从璟冲进梁军阵中。这一刻,他清晰听到了梁军张皇逃命的喊叫声,下一刻,战马从梁军军士身旁奔过,长槊刀锋刺进一名背对他逃跑,正恐惧回头的梁军军士后背!
“杀!”李从璟大吼一声。
梁将额头上冒出密密麻麻的冷汗,右肩受伤的他,只能左手持刀,在君子都阵中拼命冲杀,只是此景此景别说杀敌,他连自保都极为艰难。
李从璟手中的长槊带着两名梁军的尸体前奔,须臾便穿进第三名梁军的背心,三名梁军,连在一起串在长槊上,鲜血从胸口贴着后背的缝隙中流出。松开手,战马超过三名梁军,在最前那名梁军胸前,李从璟将长槊拔了出来。
弩箭破阵,接着杀入梁军队列中,扩大战果,李从璟如是入阵出阵数次,梁军死伤已不知有几,只看见凡是百战骑兵经过的地方,尸体横七竖八,血流遍地。
猩红的披风在背后高高扬起,一千余张披风排列在一起,如红潮涌动;丈八长槊平直端起,一千余把丈八长槊,如针如林;身躯在马背上微微低伏,千余骑士杀气满面冲来,如天降神兵。
“破阵!”身后五百君子都,齐声大吼。
李从璟跨上战马。
“前排立盾,后排出抢!”李绍城大喊着指挥,“后阵举盾,抵挡箭矢!”
“弩!”丈八长槊换手,李从璟取下装填好弩箭的劲弩,手一扬,对准身旁乱糟糟的梁军阵型,扣动扳机!密集的梁军队形,让他无需瞄准,便能射中敌人。
梁将大骇,李从璟这一手刁钻至极,饶是他乃沙场宿将,也是大感吃不消,连忙丢了马槊,不顾其他,伸手握住到了眼前的锋刃。
梁将感到自己脖子一凉,身子就没了力气。直到栽下马,被后面的马蹄踩成肉饼,他仍旧不能接受,自己竟然就这么死在了这里。
李从璟身子向旁一偏,长槊从梁将槊下,由下而上直取对面面门,半路将梁将马槊格开,而自己的攻势一点儿没受阻,转眼间到了梁将眉前。
三千余百战军,精骑在前,步卒在后,如一只锲子,插|进了梁军长蛇般的身躯中间!
“不答应!”众将士大吼。
梁将看到君子都这般做派,气得目疵欲裂哇哇大叫。
“今日,尔等相信,本帅也能带尔等取得胜利吗?”李从璟大声喝问。
利箭的破空声响起,随着百战精骑往前奔驰,其身旁的梁军,惨叫着倒下去一层。君子都射出的弩箭,大部都中在梁军甲胄防御不到的脖颈处,弩箭一中,便射杀一个梁军。
百战精步列好军阵。
日落,日暮。
李从璟身后的君子都将士,长槊在梁军阵中划开一道口子,就像是划开人的肚子,带出一蓬蓬热腾腾的血液。
李从璟的目光锐利如刀,他高声道:“以三千对阵一万二,敌军四倍于我,你们怕吗?”
他说完,在梁将格挡前面一击的时候,在梁将惶恐的眼神中,刀快得不可思议,从梁将脖子上斩过。
君子都的将士,不仅个人武艺出众,配合起来更是没有间隙,往往前一击不求杀敌只求逼得对方手忙脚乱,而紧接着的后面一击,才是致命的杀招。梁将捉襟见肘,受了两刀,终于快要熬出阵。
百战精骑跨上战马。
“你们或许害怕,或许不怕,那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一万二千梁军,要去怀州,抢你们的田,抢你们的粮,抢你们的家产,抢你们的女人!”李从璟的声音,像钟声一样,在每个将士耳边回响,“你们每个人,在怀州都分到了这些东西,但是今天,他们却要来抢!他们人越多,就抢得越多,连渣都不会给你们剩下!你们,答应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