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包上,李从璟举起横刀,目光在身前的百战军众将士脸上扫过,中气十足的开口:“一直以来,百战军都能以少胜多。半年前,三百君子都袭夺长河城,杀近千梁军;月前,两千百战军精骑,火烧李董联军,杀八千将士;即便是在怀州城外与朱铨周一战,我四千百战军,也能堂堂正正击败五千敌军!”
紧跟着李从璟的林英,本就是因为武艺突出而被李从璟赏识,梁将丢弃马槊再拔刀的空档,他怎会放过,一刀挥出时,没其他特点,就是快。那梁将极力避闪,仍被一刀削掉了右肩大片血肉。
“杀!”
“杀!”
看到梁将的表情,林雄嘿然一笑,“现在就庆幸,早了些。”
“好!”李从璟的刀指向山下,“今日,本帅将带领你们冲阵!就算要死,本帅也会死在你们前面!因为,本帅会一直冲锋在最前!你们,怕死吗?”
自上杀下,势如破竹。
李从璟冲锋在最前,是骑兵锲型军阵的当头锲子,在他身后,君子都紧随而行。
“愿为军帅赴死!”君子都将士,回想起出征长河回程时,李从璟为他们所做的一切,回想起那时的誓言,无不振臂而呼。
李从璟一边放箭,一边在心中默默丈量和梁军骑兵之间的距离,五十步,四十步,三十步,收起劲弩,长槊换回右手,他大喝一声,“百战军,破阵!”
李从璟看到,在他们正对面的梁军,看到百战军之后第一个反应,是大叫一声转身就跑。
三千余百战军将士,冲下山坡。
连发三矢,李从璟再次调转马头,冲进梁军阵中,大开杀戒。
在战马风一般速度的威势下,锋刃没有丝毫费力,刺船了梁军甲胄,刺进他的身躯,将他带飞地面。
在梁军被懒腰斩断的地方,李绍城带领一部步卒,列阵守在山口,阻挡山道里的梁军冲出。两军相接的地方,只一线,却已经血流漂橹,尸体像是地毯,铺成几层在地面,将士只能跃上尸体,与敌拼杀。
忽然的齐声大吼,气势在刹那间展露无遗,杀气凝成实质,和声波一起扑向对面的梁骑。君子都经过几轮冲杀,煞气已叠了上来,几乎人人战袍甲胄上都沾有鲜血,尤其是前阵将士,血洒满面,狰狞异常。戾气随着吼声爆发,威势岂是儿戏?
在潭水河边,广阔的平地上,红袍黑甲的梁军,后部在黑袍黑甲百战军的冲杀下,乱成一团,无序逃命,死伤无数;前部则开始转过身,在将官的喝令下,奔奔走走,一边避免溃逃梁军的冲击,一边准备列阵。
“命你带一部,截断梁军军阵,堵住山口!”
李从璟眼神紧盯着前方,右臂稍稍用力,长槊前端从梁军军士胸膛透出,紧接着又穿进下一个梁军后背。
再次出阵,往前奔行,三矢之后,李从璟望向前方,广阔的地面上,有梁将带着一群骑兵,向他们杀过来!
万余梁军,人数不可谓不多,队伍不可谓不长,但他们太多太长了些,所以前部到了河边,后部还在山道中没出来。
百战军精骑顺着梁军前进的方向不停奔行,随着李从璟令下,千余精骑奔行的长阵中,自中间分出一条支流,带着后面的精骑,撞进梁军阵中,而前部的五百骑兵,则加快了速度前行。
“弩!”迎向梁军来将的过程中,李从璟等人手中劲弩不停,在他们经过的地方,弩箭又射倒一排排梁军。
“李正,入阵!”李从璟手向右一挥,接着抬起,向前一引,“君子都,随我迎敌!”
正在不紧不慢行军的梁军,骤然发现身旁的山坡上,冒出数不清的敌军,猛虎出笼一般挺马横槊杀来,吓得惊慌失措,胆小的,肝胆欲裂。
李从璟不由得面露嗤笑。离得近了,梁将将李从璟的嗤笑看在眼里,不由得大怒,马槊笔直探出,直取李从璟咽喉,“小儿,安敢如此?!”
奔跑的梁军,一个接一个倒下。
跟在百战军精骑身后的百战军步卒,杀入混乱的梁军阵中,手起刀落,如同收割机一般,收割着梁军的生命。
迎面而来的梁骑不少人都变了脸色,敌人实力如何,从杀气上可见一斑,几名梁骑战马嘶鸣,竟是受惊不小,将马上骑士摔了下来。
李从璟嘴角勾起一抹寒意。
但最后一个碰面的君子都,却带给了他噩梦。
“但是!”李从璟的音量陡然拔高了许多,“一直以来,百战军的胜利,多依仗奇计,或夜袭,或火攻,少有正面对敌的时候。然,今日不同。山下,你们知道有多少梁军吗?本帅不妨告诉尔等,一万二!”
“蠢!”李从璟再次嗤笑,手腕一抖,长槊跟着旋转。
“这是一群什么人,怎么如此难对付?”梁将好歹是个都虞候,自付武艺不差,一个照面,就差点儿身死,大为惊骇,眼看要出阵,眼中不由得露出侥幸之色。
漫山遍野,其势如虹。
“得令!”
梁军直线队列并不宽,转眼之间杀穿,李从璟没有纵马去追脱离大道太远的梁军,一扭缰绳,带着战马掉头,顺着梁军前行的方向奔行。
“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