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困意慢慢地席卷了她的神智,她的头开始昏昏沉沉的恍惚起来,她知道是自己嘴里含的中药片儿起作用了。
“喂……”
放好水杯,他躺了下去,慢慢闭上了眼睛……
而现在,握着手里的命令状,他幻想着卧室里有一个笑靥如花的女人在等着他,等着他一起庆祝他荣升为少将。
“妮儿,我的妮儿……回来了就好……”
她的眼睛还是那么雾蒙蒙的,声音还是那么软腻腻的,“王八蛋啊邢烈火,不是我是谁,你又想哪个女人了?”
说完这句话,邢烈火没有兴趣听她的回答,也没有兴趣看她的表情,转身就上楼去了。
熟练了,就有了速度。
无奈,无语。
六年过去了,她宛如一只蜕变后的美丽蝴蝶,以前清新亮丽的小姑娘,在添了成熟|女人的妩媚和母性的光晕后,既便不需要亮眼的衣饰,也能美得让人移不开眼睛。
现在的她,已经是一个执业的中药师了,年纪轻轻的她,加州中医药研究院的导师们论中医理论,竟毫不逊色。
手机屏幕的微光反射到邢烈火依旧冷峻的脸上,比冰雕还冷硬的脸上一如既往的面无表情,甚至都看不出他有任何痛苦的情绪,只是那只紧紧地捏着手机的手有些抖。
可是,她的眼神却忽然变得冷厉了起来。
心里一惊,他急忙抽过面纸手忙脚乱的擦试着,然后腾地拉开了抽屉擦试着流进里面的水渍,等弄好这一切,他看着抽屉,眼眸里的悲伤再次蔓延,那里,静静的躺着一本烈士证书。
不由得一笑,艾擎极力掩饰着眼底笑意之下的那抹伤痛,事情往哪个方向发展,往往并不受人为的控制,当初的他们也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
有时候,他特别恨自己的记忆力那么的好,几乎每一个片断,每一句话他都能记得清清楚楚,恍然如昨……
艾擎看着她的样子,笑着露出心疼的样子来,“干嘛那么辛苦,嫁给我,金山银山还不任你搬了?”
她也相信,机会总是留给有准备的人。
“什么事儿?”
不过,要说他是行尸走肉吧,他该干的工作一样不落,甚至比嫂子在的时候还要发了狠的拼命,这六年下来,立下了赫赫的战功无数,每有危险就冲在前面,仅仅是一等功就被授予了两次。
脑子彻底清醒了,原来又是一场春梦加噩梦。
如今他这张完全迥异于过去的脸,还有满身的伤痕,以及还留在连翘额头上那道伤疤,就是那次爆炸的后遗症。
阖上了眼睛,她终于沉沉地睡了过去。
是连翘?!真的是连翘!
“连翘我回来了……”
“好,爸爸。”小小的卫舒子歪着小脑袋笑得蛮甜,虽说他才三岁半,已经很懂得讨大人稀罕了,虽然那个干爹像个大冰块儿似的,可是却不会凶他和小时哥哥,自己很喜欢他。
“滚,别让我再说一遍。”
三七曾经偷偷地告诉她,她妈妈晚上经常翻看着手机里爸爸的照片儿发呆,有时候一坐就是几个小时,她要睡觉之前,总得在嘴里含一颗药片儿,要不然就睡不着。
原本,那时候的三七是不知道那是爸爸的,她也从来没有说过,而这也是艾擎告诉三七的。
这样,就好。
大手轻轻地伸了进去,他取出了那本烈士证书来,大手轻轻的摩挲着,耳边顿时响起了划过六年前的声音:红刺特战队机要参谋连翘,在与nua组织的战斗中,为了国家荣誉而光荣牺牲,享年21岁,特追授一等功一次,勇士勋章一枚……
她更知道,自己是一个狂热的理想主义者,爱上了,就不能再是别人。
他怔在当场,心脏狂烈的跳动起来,几乎压抑不住要蹦哒出胸口,几秒钟之后,他没有来得及换鞋,飞快地奔向了厨房,声音里带着整整六年都没有出现过的欣喜若狂,还有淡淡的嘶哑。
嘿嘿一笑,卫燎的心情貌似挺好,被骂了也是止不住的欢乐,“你仔细听我说啊,千万要保重身体,不要激动,不要冲动,不要……”
轻手摸了摸三七身上的被子,她拉高被子盖住自己,双手互相搓了搓,还是没有办法暖和。
“想知道我为什么不能接受你?”
深呼吸一口气,她浅浅一笑,“我什么也不想要,就想要你好好的生活,即便你没有了爱人的心,也能允许别人代替嫂子来爱你……”
林花谢了春红,太匆匆,无奈朝来寒雨晚来风。胭脂泪,相留醉,几时重?自是人生长恨水长东。
“你到底想要得到什么?”
奶声奶气的娃娃声传了过来,邢烈火叹了一口气,“乖。”
心里却在说,有个坟墓的人多么幸福,总比他这个死无葬身之地的强吧?
“老大,听说今儿八一大楼的仪式特别的隆重哦,恭喜啊,又一颗将星在这片土地上冉冉升起。”
邢爷没有再多余给她一个字,可是怒火却被自己强行压了下来,因为他觉得不值当,多看她一眼都不想,转身让出了门,那冷得刺骨的眼睛很明显的告诉了她,再不走,后果不堪设想。
不用回头他也知道是谁,他们的小公主——连三七小朋友。
年近三十岁的卓云熙还未婚,这么几年下来,她对这个男人的感觉,不仅没有丝毫减少,反而比当初那种单纯的爱恋不知道强烈了多少倍。他对那个死去的女人那份深爱和等待,反而成为了他身上最吸引她的光环。
她长叹着,然后轻声地说着走近,“邢师兄,对不起,我不知道会打扰到你的生活,实事上,我也没有别的意思,我只是单纯的,单纯的想替你做点儿事,我对你跟嫂子的感情,非常的感动,非常非常的惋惜,但是……”
可是,这样执着的男人,被他爱上的女人该会有多么的幸福啊?
“干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