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
然而不管是哪一种结局,他之于他们,似乎永远都只是一个局外人。
猛地听到他冷冽的这句问话,卓云熙大惊之余心里又有点儿悲伤,望着男人冷峻的脸庞,这张让她从一开始的迷恋到现在疯狂得难以自拔的脸,心里有些抽痛。
如果能,偷偷见一见小姨和爽妞儿,也蛮好。
也许不是当事人永远都无法明白吧,他最终还是叹着气儿规劝。
“滚,谁他妈让你进来的,滚出去,给老子滚出去——”
放好那个永远不会回复的手机,他长叹了一声,拿过床头柜上的水杯,还有水杯旁边那个蓝色的玻璃瓶,轻轻地拧开,倒出了一粒儿药来,就着温开水吞服了下去——
他一个字一个字的编辑着qq信息,等编辑好后,又认真地看了一遍又一遍,才点击了发送——
于是,他委托了总参二部国内国外的军情特使们多方查探,就差把地球给翻一遍了,却丝毫消息都没有,整整五年,一次次的希望,一次次的绝望之后,他终于说服了自己。
梦里,他的样子格外的清晰——
卓云熙被他狂怒的样子吓了一大跳,手里的铲子倏地拿捏不稳掉到了地下,优雅的笑容绷不住了,赶紧关掉了煤气炉,声音柔软而细碎的小声解释。
闻言,邢烈火猛地侧过身来,冷冷地瞥望着一脸忧伤的卓云熙,冷冽的面上没有任何的表情,接着,他径直走到了客厅的沙发上,一屁股坐下,拿着茶几上的文件就翻阅了起来。
在这近六年的时间时,不论他工作怎么变化,不论他有多么忙,有多么累,每天晚上临睡前雷打不动的,他必然会给连翘道一声平安。
山水无缘,如何共处?
这矛盾么,不矛盾。
很久,很久他都没有怒过了。
望了望臂弯里的儿子,他无奈只有搬救兵了。
“邢师兄,那我不打扰你休息了,我回去了!”
他瞧见过她手机里那几张照片儿,看上去像是在一个电梯里拍摄的,光线很暗,全是手机的闪光,当初他俩沉到地底通道,地动山摇的时候她整个人被撞得晕厥了过去,而她的手机也掉了出来,是他拾起来放到她兜儿里的。
以前他得靠面具来遮脸,很大一方面的原因就是因为长像太好看了,按连翘的说法,太娘气了,而现在,他随便走在大街上再也没有那么高的回头率了,这样多好啊,男人么,长得那么好看干嘛?
她跟他之间,隔的远远不止是千山万水,而是永远无法跨越的沟壑。
而现在,虽然说没有任何人承认过她的身份,但是上上下下的人,不管是红刺内部的,还是军内的,甚至是外面的人,基本上都知道,她早晚会是邢烈火的太太。
“儿子,来,给干爹说两句儿!”
因为他真正想分享这荣光的女人,不在了——
道平安,说平安,不过只是他克制自己情绪的一个方法罢了。
小姑娘每次听完故事,都会抚着他的脸问一遍同样的问题,善良小屁孩儿的心疼地看着他,爆炸发生后他整张脸全毁了,而现在整容后的这张脸,完全没有了过去那么好看,近了细看还显出不太自然。
烦躁地拿过手机来一瞧,长吁了一口气,拉他出噩梦的,不是别人,正是幸福得冒泡的卫燎。
作为母亲的纳兰女士又怎么舍得真给女儿身上绑炸药?当年连翘身上那炸药包里,压根儿就是没有火药的空壳,而真正的炸药就埋在那个台子里,而她手上那个引爆器连线的就是机关线,一启动就会出现像魔术似的障眼法,真正的炸药就会引爆,那腾空而起的烟雾,刚好能掩护他们沉入地底通道。
这会儿,不爱红装爱武装的连三七手里正拿着一只玩具的ak47,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他。
这么可爱的孩子,可惜却没有爸爸……
“艾擎……”
不能盲目冒进,于是她选择了退后——
心里升腾起一种强烈而又真实的快|感,他眼睛酸涩着噙着她的唇不要命的亲吻,然后带着心满意足的情绪去爱她。
那么,只要他邢烈火要结婚,他总会发现站在身边的她,而不管从哪个方面来讲,她都会是最适合他的女人。
这些年来,虽然连翘不待见她这样人,但并未拒绝女儿认姥姥,一码归一码,她对某些事分得很清,看得淡,可对有些东西又特别的介意。
六年前他出院后,这主别墅楼除了日常的内务整理,就不让任何人过来了,所以,他从来也不怕别人笑话他腻歪媳妇儿,六年来他总是这么说,不管是走了一天还是一个月,回家第一件事就是告诉她,他回来了。
安静的啃医书,整整五年足不出户,她安静得太过分,一切太过份的东西,就是诡异了。
过了一会儿,卧室里的坐机电话铃声大作,突兀的划破了寂静,可是,他还是没有动,他不想去接,不想去听。
她要争取,一定要争取,于是,她慢慢地走了过去,声音里真诚流露着淡淡的哀伤,“你别这样下去了,你把她放在心里好好过日子不成么?我想嫂子她在天有灵,也不想你这么下去的……”
神色又冷了几分,冻了好几秒才抬起头来的邢爷,那眸光里的冰刺儿甚为骇人。
对于这一点儿,她从来都没有怀疑过,火哥一定会是一个特别好的爸爸,绝对会疼爱孩子到骨子里的好爸爸。
一板一眼,没有任何的错漏。
对不起了!
对不起了!他没有做到!
“为啥我要想你?”翻了翻白眼儿,三七挣扎了几下,撅着嘴又乐了,“那你再给我讲讲那个大变活人的魔术故事吧,我就想你。”
然后沉默了,可是他却没有挂掉电话,他喜欢听孩子们奶声奶气,纯洁得好像天使一般的笑声,哪怕他不说只言片语,但这种感觉能让他的心情稍微好转一点儿,这是除了连翘之外,唯一能影响他喜怒哀乐的小东西了。
鼻间猛然传来一股子饭菜的香味儿,而那很久很久没有了烟火的厨房似乎有人在里面——
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