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翘翘,真是苦了你了,跟着小姨受苦了。”
眸色微沉,邢爷那双如鹰般锐利的视线直勾勾地盯着她,陡然升起的火儿,在看到他小媳妇儿那苍白的面色时,又蹭地下去了。
在人命面前,什么鸡毛的尊严都得靠边儿站。
可惜了,用兵之道,不仅仅在于勇,更主要的是在于智。
伸出手来,他轻捂着她的脸蛋儿,说得挺认真:“咱俩是夫妻,我的,可不就是你的?”
瞧着他肩膀儿上扛着的二杠二肩章,还得对邢烈火恭敬有加,陈老板这儿回真真儿吓得满脑门儿都是汗了。
这番对邢爷来说难于登天的话,听到她的耳朵里,面色都没变一下。
大概是太过紧张,这个人一句话说得是结结巴巴,惨不忍睹,但大家伙儿也算是听明白了。
哼,想让他自个儿斩指,怎么可能?白日梦!
什么渭来苑,什么易安然的心语日记,什么名门绝配卓云熙小姐……
作上了!
“没有吗?”
说完,不顾众人的怔愣,往后招了招手,门口便民的警卫员马上有人上前,飞快地将身上的瑞士军刀甩在了桌面儿上。
想啊思啊忖啊!
咧着那口大金牙,他嘿嘿笑着站起身来,斟上一杯酒,恭喜地递到邢烈火面前,“兄弟,也是道儿上混的吧?唉,这事儿吧,完全是误会,来,先坐下来喝一杯,咱交个朋友,有事儿好商量……”
兵哥哥们平日使的都是蛮劲儿,连打带砸这种活儿干着可顺手了,很快的,那些豪华啊,那些奢侈啊,那些酒水啊,那些装饰啊,那些灯具啊,那些装逼啊!无一幸亏。
他自个儿认为在这京都市也是呼风唤雨的人物,这么些年他夜总会也没少赚钱,黑白两道的财神爷们他可都当菩萨供着呢,谁还不得给他陈爷三分薄面呢?这小子,他妈到底能有多横?
不料,花瓶却被来人狠狠甩下了楼去,落到楼下时发出一声儿远远的碎裂声响。
“……”这要怎么回答,是真是假?假假真真?
低低咒骂一声,邢爷脑门儿冲火了,有些恼怒地轻吼,“连翘,老子啥时候没有尊重过你?!”
老实说,不要怪她虚伪与现实,她这会儿还真就顾不得计较那些事情了,当务之际,先狐假虎威把眼前这个陈老板搞掂拿到钱才是王道。
他当然也懂了,人家是想用黑道儿上的规矩来收拾他呢?
“兄弟,再给个机会呗?大家都出来混的,有啥事儿是不能商量的?是吧?卖哥哥一个人情!”
“嗯个屁!”邢爷一咬牙,紧接着,只见他高大的身影飞快地大踏步过去,旋风般卷到她的身边儿,在她惊悸的目光注视下,大手猛地伸出来便将她抱了个严严实实。
她不喜欢这种感觉,他的烂桃花太多了!
心,怦怦直跳。
最后那两句,不知道他是说给她听还是安慰自己。
什么叫着卸磨杀驴?
她还真敢装得若无其事呢?
心情平静下来,她再仔细一想自己冲动之下干出来的这事儿,还真真儿后怕不已。
真完了!
“行吧,我送你回去,就当回娘家住了,过一段儿我来接你。”
“连翘,一句话吧,你要怎么着才给我回去?”
半晌儿之后,他屁话都没讲,直接就挂断了电话。
经过声音一渲染,冷冽的气势,骇然震慑了当场。
一时间,包间里,一屋子的人都被他那股子冷冽的气场震慑住。明知道陈老板在帮救兵,他却面不改色,到底哪儿混得人这么大道?
尤其那个陈老板,心尖尖儿直颤歪,他的财财啊!
耳边,刹时响过一声儿即熟悉又清冷的怒吼声,在暗夜里,那刻意的压抑让声音显得特别的低沉而性感。
这种低姿态的话,换以前打死他都说不出来,他都将自己整得嘴孙子一个样儿。
呵呵,话说得钢钢的,但她也知道,那可是笔不小的金额,如果要用她的津贴来衡量,不吃不喝得多少年才还得上?
丫的。
可怜的陈老板,得瑟了一辈子,脚都软了!
他邢烈火原本是一个多么沉得住气的男人,持才傲物,谁都不放在眼里,可每每被这女人一搅和,那心里的情绪就止不住往外翻。
夜色很沉,很冷。
而紧捏着她小腰儿的那只大手,力道大得似乎要将她的骨头都捏碎似的,传递到肌肤那掌心的温度,更是热烫热烫的——
这会儿,她是天不时地不时人不和,自然不能招惹他。
冷睨了他一眼,邢爷拦腰抱起连翘就往外走,快出门儿时才从齿缝儿里迸出一声堪比北极的冷声——
而他自己,就是那只猴子。
“小畜生,真能折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