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占小幺!”他声音一沉。
此刻站在这里,占色想着这个到死都爱着严战,最后却长眠在此处的女人,心口处闷得不能透气。一个静寂无声的坟冢,隔绝了两个世界。
捋着她的头发,权少皇像是下定了决心一般,低低说,“有个事情,我一直没有告诉你。可现在不说,我怕你以后知道了,得埋怨我。”
他下巴磨蹭着她的发顶,轻轻‘嗯’了一声儿。
“喂,你没有生气吧?我在开玩笑呢。”
艾伦的个头不小,平时在姑娘们堆里总是充当爷们儿的角色。可是,被铁手抱在怀里,他的身高总能让她发现自己女性化的一面,发现自己也可以小鸟依人,也可以撒娇,也可以由着他来挡风遮雨,不用每一次都冲在前面。
没了她,无情不得去撞墙啊?
干笑了两声儿,艾伦撇下嘴,“我说占老师,就你那水平,能算得准?”
她起得很早,刻意打扮了不说,还找来艾二小姐来给她画了一个淡妆。
“还要多久?”就在艾伦挠心挠肺的时候,占色终于说话了,声音缺水般低哑。
她的婚姻之帆,已经鼓足了风,马上就要起航了……
孙青弯下唇,给了他一个“这还差不多”的眼神儿,弯腰把襁褓里的小家伙给抱了起来,揽在臂弯里,表情说不出来的怜爱。想到肚子里那个好不容易才怀上的孩子,心里的满足感几乎爆棚了,以情寄情,对于怀里的小家伙,更是爱不释手。
坐下来,无情双手肘在办公桌上,抱住脑袋直骂咧。
“就当是吧!”
“乖儿子,叫干妈,叫干妈。”
“这……”
狗血的重逢场面,还是无情先打破的。
明天9月9日,在那个象征着天长地久的好日子里,艾二小姐要出嫁了。所以,今天晚上是她单身生活的最后一晚,在骚扰电话里,她的话里话外,全是一些准新娘子们杂乱无章的鸡乱蒜皮。
又喊了一声儿,占色发现声音特激动。
“呵,你还是这么喜欢讲大道理。”
只不过,有一些变化,她只允许自己放在心里。
无情叹了一口气。
“聊什么,聊人生聊理想?我把不开心的事说出来,让你开心一下?”
与他们错身而过时,不经意嗅到艾慕然身上的香味儿时,占色难得来了恶趣味儿,突然停下脚步,对着她的背影喊了一声儿。
“不喝水,我要新郎倌抱我去洗澡。”
说着说着,想到这些日子来他的境遇,她鼻子一酸,泪腺再次发威,眼泪啪嗒啪嗒的落了下来。
“靠!”艾伦大眼睛一瞪,使劲儿戳了她一下,“要真滚了我还说什么说?”
嘟了下嘴巴,艾伦还在别扭,“你说我们家阿翊,他是不是有毛病?”
摆好花,倒上酒,她蹲身将被风吹起来的花瓣和包装纸理了理,先在墓碑前面鞠了三次躬,然后才慎重地将那一盆亲自培育出来的令箭荷花放在了父母的墓前。
占色挑眉,严肃了下来,“你在说真的?”
桑儿回来已经一个多月了,生活上慢慢习惯了,学习上有了小十三的帮忙,也进步得很快。看着孩子一天天健康起来,她认为,有些事还是得让她知道。
鼻子一酸,占色突然哭出了声儿来,抬手就揍他。
可是这个时候,那些事情从她的嘴里亲自吐出来,她却有一种像在听别人故事一样的感觉。有一句话,杜晓仁说对了,‘只有活着,才是最好的日子’。想想那些已经不存在于世的故人,她觉得自己还能站在这里,以一个施恩者的高姿态,听另一个故人的深深忏悔,这就是幸福。
其实他知道,问题的纠结只在两点。第一,他家父母咬死不松口。第二,孙青一直没怀上孩子。关于第一点,他觉得也就是个时间问题,做父母的哪儿会真舍得给儿子死扛?现在不松口,早晚都会松口。而第二点,才是孙青离开的最致命原因。但这个问题,他能怎么办?
孙青跟无情小两口久别重逢,自然舍不得再分开。刚一出大门儿不等姐妹仨话别,无情就急不可耐地把人给拽走了。占色笑着上了艾伦的汽车,说笑着刚穿过两条街,她包里的手机就响了。
掩住唇咳嗽了一下,占色差点笑出声儿来。
“也是。那明天我送你。”
这些艾伦都知道。
“玩玩呗!”
孙青真的走了。
一个字出口,权四爷停顿了。
“呵呵,做梦哪能看见我这样的美女?”
“你回了吧,我该做治疗了,那样子特别丑,不想让你看见。”
追命喝着鲜榨的果汁,抬眼看她一眼,随口含糊地说,“我家老婆婆带我来过的,她说是她一姐妹儿家开的。对哦,我还有贵宾卡,一会儿结账能打折。”
“哈哈哈……”
“……你听见了还问?”
“占小幺,你说你不是妖精,又是什么?”
这一天,阳光很好。
小妹妹这么乖巧,小十三作为小男子汉的个人英雄主义就上了头,“没问题,只要你不抢我妈妈走,我什么都可以给你玩。”
“占小幺,你个祸害!”
“你可真扯,人家结婚,惹到你了?这有什么可比的?”
说来说去,无外乎两个字——满意。
别开脸去倒水,铁手没有反驳。
微微一怔,占色收住了泪水。
真他妈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