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依兰的那一天,天气还是那么晴朗,依兰湛蓝的天空像被水洗过的一般干净亮丽,她抬头眯着眼睛看了一会,微笑着回身锁好了小院的门,将钥匙又放在了包里,跨上了已经等待在路边的汽车。
“……老公!”
眼角微挑,她问,“你后悔吗?”
这些年,权少皇在金钱方面没有亏待过他。且不说权氏本就是一个钱窑,单就论他俩出生入死的感情,就不是金钱能够衡量的。也可以这么说,如果铁手愿意,他可以拥有很多。
“车上玩什么手机?欠揍!”
“有了你,我就是最大的赢家!”
“占小幺!不准你再关心别人!”
她发现,她不参与了,十三与桑儿的话还明显多了起来。原来,要让小孩子在一个陌生的地方感觉到轻松和温暖,有时候,大人做什么心理开导,都远远不如有小伙伴儿陪着管用。
占色哭笑不得地捏了一下儿子的脸,又怜爱地揉了下小丫头的脑袋,在旁边充当着和事佬的角色,却不再参与两个孩子的对话了。
“占色,你等着我,三年后,我要……活得像个人!”
严战睫毛抖动了一下,没有睁开眼。
虎眼一瞪,权少皇邪魅一笑,“你说呢,我凭啥?”
蝙蝠,严战,东华……
捯饬好几个小屁孩儿,她洗完澡出来,一头歪倒在床上,不知不觉就睡了过去。睡得太熟了,她都不知道权四爷是啥时候回来的,直到身边的位置突然凹陷了下去,这才似醒非醒地发现,自己的身体连同被子一起,被卷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看着锁着的铁门,艾伦犹豫了。
艾伦不满地咕哝了一声,腾地站起身来,不管不顾地伸出胳膊就束了他的腰,“阿翊,今天我们结婚了!”他没有挣扎,可艾伦贴着他的身体,却能够察觉得出来他的强烈不安,吸了下鼻子,她不由有点委屈。
这孩子的性格有点像权少皇,他没有占色那么心软,唐瑜给他留下了不太好的印象,就很难改变。所以,知道桑儿就是唐瑜的女儿,他自然就没什么好气儿。
每次看到唐瑜的墓碑,她都会有一种是自己的错觉。
孙青是照顾型付出型的女人,男人跟在她一块儿呆久了,百分之百会在生活上依赖上她。
通过前面一系列的事情,现在的里昂与权少皇之间,已经结下了比较深厚的革命情谊。男人交往与女人不一样,是英雄重英雄,因此,权氏内部的整合与人事调整,权少皇都交给里昂在打理。就像权世衡在的时候一样,他并没有剥去他半分权限,而且,他还不像权世衡那么多疑和猜忌。
也坚信,时间可以淡忘一切不愉快。
不管她走到哪里,身边儿没了孙青,她就像身上少了个零件一样,突然间没有了安全感,说不出来的闹心。虽然权四爷也给她派司机,无论走到哪里,都有人跟着,可当那个随身的人不是孙青了,长期以来养成的习惯就给她唱反调了,觉得哪儿都不舒坦。
接到无情电话的时候,孙青刚把占色送回锦山墅。
艾伦家里的亲戚朋友很多,相比较起来,铁手这边儿从石市过来的亲朋就少了很多。不过,去捧场的zmi机关战友兄弟们,却也坐了两三桌。
权少皇抱着她,懒洋洋地微眯着眼,“高兴了?”
“你吧,那什么……算了,你很好。乖,这样,更好!”将她裹在怀里,无情含糊着敷衍出来的几个字,是嘴对着嘴说的,距离太近了,其实看不清脸,也看不清眼睛,他只知道自个儿喜欢这个女人,现在只想与她在狂风暴雨中再走一回。
淡淡注视了他一会儿,权少皇指了指他的脑袋,恨铁不成钢地说,“你不是跟我说什么御女无数,追姑娘跟玩儿似的?祁狄,老子真服了你,你们两个人问题的纠结究竟在哪里,难道你不知道?”
“必须的!”笑着说完,他突然翻转过身,双手撑在她在左右两侧,深深地盯了她片刻,又温柔地拂开她额角的头发,抬起她的下巴来,声音暗哑地问。
而婚礼,又是大事中的头一等。
“吻我!”
桑儿怕生,默默地包着一眼眶的泪水,看十三。
低头解开她困在腰上的手,铁手转过头来,看着满脸通红的她,“傻了?”
“当然不算!你就不要放在心里了,滚了就滚了呗,现在留到结婚的人少。”
从与他确定关系到现在,除去那一些外部因素的烦躁之外,两个人其实一直过得很快乐。每一天分开就开始相信,见面就开始拥抱,恨不得时时刻刻腻歪在一起不分开。而且,这么长的时间了,真就没有闹过别扭。
“权老四——!”
“小样儿!敢骂老子了?”
“不管有没有想多。占小妞儿,你就给艾爷接招吧!”
看着车窗外熟悉的京都城,占色半眯着眼睛,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一直将头靠在权少皇的肩膀上,仿佛想从他的身上得到自己需要的力量,久久没有回神儿。
扭了下头,占色斜睨她,“你如果想找死,就试呗。”
“阿翊,你开心吗?”
“当时我们被炸药困在山顶,你忘了吗?为什么偏就山顶那一处没有了炸药?严战这厮太狡诈了,那是在他的地盘上,他事先就洞悉了章中凯埋炸药行为,明明可以阻止的,可他妈还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唬了老子一大跳。”
“这么大个人,还想吃糖?”
他们这一代……?
没有想到他会说得这么直白,那妹子面色一变,耳朵顿时烧得通红,下不来台了。要知道,吴江是知道祁狄嗜好的,他不会找不干净的姑娘过来陪他,所以这个姑娘年纪不大,在这方面其实也没什么经验,现在在他这里吃了瘪,一时间红着眼睛委屈得不行。
桑儿怯怯地垂下头,害怕地看着他,一动也不敢动。
“我靠!”不等孙青说话,艾伦已经替她爆粗了,“如此不要脸得惨绝人寰的话,我以为只有我艾小二才说得出口,没有想到情哥你更胜一筹啊?果然长江后浪推前浪,我这前浪被你一巴掌拍在了沙滩上……”
占色本来是逗她玩来着,可话音刚落,门口就传来了一声提示的咳嗽。
由于她是在m国被选定了跟着严战回来的人,其实‘杨梅’这个中文名字究竟是不是她的本名,占色也不太清楚。只是那事之后,为了她临终前给的那一把生锈的钥匙,她找了权少皇好几次,让他替杨梅寻找她的家人。可是隔着大洋彼岸,一直无果。
但那又怎么样呢?
追命面容扭曲地瞪了她一眼,提神运气,然后在桌子底下,拿飞毛脚地踹她,那动作里的利索劲儿,半点儿都没有身为孕妇的自觉性。
狠狠吸了一口气,艾伦眨下眼睛,重重拍了拍她的肩膀,觉得说完那话,心里头就舒畅了。
咧了咧嘴,艾伦突然非常认真地冲她鞠了一个躬。
可是也能看得出来,它的主人,应该已经很久没有踏足这里了。
“四哥,我今儿去了墓园。”
“哈,我呗!21世纪最有影响力的思想家艾子,差不多能和老子庄子墨子什么的齐名吧。”说到这里,艾伦‘咦’了一声儿,像个孩子似的,突然反应过来,下巴一抬,“哇哦,哥们儿,有没有发现,我突然牛逼了啊,也能说出这种大道理来?靠!果然是近猪者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