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呜呜呜的哭着,占色喉咙噎着,其实什么也说不出来。
“好,小幺,俺都告诉你。”
那个熟悉的声音,他究竟是谁?
摇了摇头,占色瘪了瘪嘴,却不好告诉他。
“小幺……”拉长了声音迟疑一下,俞亦珍嗫嚅着唇,“你知道他那个臭脾气,一会儿……备不住又要闹得不消停。”
以前,当她还觉得那只是一个梦境的时候,她考虑过无数次这个问题。可现在,当她从俞亦珍的嘴里明确的知道了那不是梦,而是她占色的亲身经历之后,脑子里突然就闪过一抹灵光。
一点一点地听着,占色的心脏一阵阵抽痛。
见她还挂着眼泪儿愣在那里,占子书又叫了一声。
“我说傻媳妇儿,外面还有一大帮子人等着吃饭呢?你再哭下去,爱心晚餐可就没有了?要不,你陪咱爸去,我让厨子进来!”
我们家阿翊,这几个字儿,她说得特别有滋味儿。
小十三撇了撇嘴,却很配合。
“还是我媳妇儿好,知道我运动量大。”
“小幺是个苦病的娃……那孩子刚生下来没几天,小幺还住在医院呢……鲁有德他赌钱……输得连奶粉儿钱都没了……那天儿,他吃多了酒到医院来,俺抱着那个孩子正要去洗澡……俺问他嘎哈呢,他啥话儿都不讲,从俺怀里抢了孩子就走,俺追了上去,他就给了俺一个大耳刮子,说他欠了人的高利贷,把欠的钱都输光了,人都发了狠话,要是他不把孩子抱过去给他们……他们就会要了俺们全家的命……他还说,那些人,都是咱惹不起的黑社会……问俺到底是要小孩儿,还是要全家人的命……”
她自己的血。
如果她现在还能准确地想起他来,这一切,还是事儿么?
“你是被好心人送到了医院的,等俺赶到的时候,只看到走廊上一溜儿的血……你昏迷在手术室里,医生对俺说……你的医药费那个好心人都垫付了……可是俺都没有来得及感谢那个恩人……也没有见到他再来过医院……”
老妈一发话,小十三也翻着大眼珠子,跳到她怀里,噘着小嘴巴跟着劝。
承认吧!
“闺女……”
他今儿是跟着俞亦珍一起被权少皇派人接到锦山墅来的。一开始,他心里还乐呵得不行,脑补了许多的大事儿,甚至于幻想他这女婿终于要把他当成老泰山来敬重了。
铁手拉了她的手坐回来,“占叔还在吃饭,一会再问!”
“小幺,你从上了初中之后就在学校寄宿了,俺怎么说你都不听……叹,俺也知道,你心里膈应他,不愿意见到他……也就没有逼你……你长大了,你的事儿也不咋地跟妈说了……就连……就连那个孩子的亲爹俺也不知道是谁……而且,妈太对不住你了,在你快要临盆了才知道……”
而在她遇到这些事的时候,四哥他又在做什么?
可,乍一听到司机说占子书回来了,就在锦山墅,他差点儿直接骂娘。
“然后呢?孩子的事儿咋样了?妈,你接着说,我不打岔了!”
就像他老爸一样,十三诚心要哄谁开心,绝对不会让人看出他小魔王的本质来。
一时间,她的心里特别乱,顾不得父母在身边儿,她哧溜儿一下钻到了男人的怀里,双手死死地抱住他的腰,脑袋蹭着他的胸膛上,含含糊糊地哽咽。
“哦,好。”
“小珍,我等都是凡夫俗子,何必重别人之重,轻自己之轻?”
她竟然什么都不知道……
与占色的细微观察相比,单线条的艾二小姐脑子显然就简单了许多。她刚才已经亲自尝过那盅海带排骨汤了,觉得味道还真不错。当然,她并不知道铁手给她“加工”过,在得意之余,也开心地对占子书说。
梗了梗脖子,她声线儿弱弱地喊,“四哥……”
垂下头,占色愣了下,声音沙哑。
她并不知道自己想要表达什么,只是有一种情绪藏在心底,需要发泄,特别需要发泄。她哭得很没有形象,可以说比在权四爷面前的哭相更加惨绝人寰。眼泪,鼻泣地在她爸身上蹭着,哭得占子书一阵心酸,也唬得权四爷一愣一愣的。
占色在给父母布菜的时候很是殷勤,可每次瞄到权四爷,害怕他又无端的吃飞醋,就特别地关照了他一把,三不五时的夹了菜往他的面前放。
眼瞧着她憔悴又不得劲儿的样子,占色心酸。
这就是爱错了男人的结果啊!
抽泣着长长的吸了一下鼻子,在占子书的面前,占小幺同学明显比平时多了几分孩子气。大概每一个有父亲撑腰的姑娘,都会变得娇气一点吧,她拭了下眼睛,又哭又笑地瞪他。
梦里两个男人的对白,激灵灵地划过耳边儿。
占色嗤之,“那你就放呗!”
好不容易与姥爷和姥姥玩耍的小十三,兴奋像一只小猴子,一会在姥爷怀里窜,一会儿又窝在姥姥怀里撒娇,样子好不快乐。
在开饭之前,她已经对占子书说过无数次对不起了。
“俺……没……没说啥啊……”
“行!我讨厌。你好好做饭,我们出去了。”
艾伦愉快了,占子书这会儿在她的心里的地位,是相当于江湖百晓生一类的人物。既然他说她是有福气的人,那可不就是证明她与铁手的事儿一定会心想事成么?因为,她实在想象不出来,如果她没有铁手,福气在哪里。
占子书只是含笑答应,并不多言语。
“妈,上次我过家来的时候,其实听见了你们争吵的几句,你们在说的孩子,到底是咋事儿?你……可是隐瞒了我什么?”
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艾伦瘪着嘴点头。
“爸,咱们外面坐。你在这,你姑娘只会哭了。她本来就傻,再哭得更傻!”
同在一个锦山墅,这边儿愉快晚餐时,鲁有德却心如刀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