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少在发生今天这件事情之前,她承认自己不会那么做,也没有那么伟大的节操,为了救别人而牺牲自己。可唐瑜却认为她会那么做?!呵,这是一件多么讽刺的事儿?说到底,还是她占色以前太小肚鸡肠了,因为那个‘大变活人’的事情,她一开始就对唐瑜产生有了介心,所以一直带着有色眼镜看她吧?!
一整个下午,唐瑜醒一会睡一会儿,始终没有太清醒。占色特地又去问过医生。医生说她头部受了伤,没有痊愈之前,脑子晕眩是正常情况,要是发生呕吐或者发烧,就要多注意了。
叹了一口气,唐瑜小心翼翼地看着她,眉间眸底的表情,软弱得像风一吹就会倒的小小草。
也就是说,她好端端的一张脸,已经破相了。
占色抿着唇,点了点头,“大概要几天?”
对方不仅没有为难她,还特地关切地慰问了几句。
当然,如果不是今天唐瑜出事儿,她也不会去回想。虽然那测字占卜的方法虽然她从父亲留下来的书里学的,可事实上,作为一个心理学研究生,她本人对测字占卜这种东西的相信程度,并不算太高。甚至于这句话,也有她按字胡诌的成分在里面。
双臂勾住他的脖子,她笑得颇为戏谑:“权四爷今儿是怎么了?又想吃麻辣干锅了?!”
他的声音不大,却很冷,一字不漏地落入了唐瑜的耳朵里。
可是占色,还是听清了。
很显然,在她的踌躇里,唐瑜有些失望。
“傻瓜!看你的傻样儿?”轻捏一下她的小脸,权少皇手臂略略收紧,低笑着话锋一转:“乖儿,咱们晚上吃点什么?”
不过,还是觉得有些荒谬了。
这事儿,太不真切了!
眸底复杂的光芒,跳跃了一下,她与唐瑜对视片刻,胸膛涌上的情绪,莫名堵塞了感动,好半天儿都没有说话。
一个人要对一个生活中从来没有出现过的角色喊出来,会别扭,需要一点时间来适应。
心里琢磨着,在她虚弱的笑容,占色怔愣片刻,终究还是点了点头。
她反手回握住唐瑜,觉得心下某处有些凉。
陪护病人的滋味儿并不好受。
目光凛了凛,她指甲攥到了手心里。
说起情人街的小吃,占色就想到第一次他强行带她去时的情形了。
可她当时说这句话时,除了权少皇的人之外,只有唐瑜自己在现场。
再一次,车厢内静默了。
心脏狠抽了一下,堵得厉害。
她人还没有清醒,面色苍白地躺在床上,受伤部位的头发一大片被剔掉了,脑袋上用沙发缠扎了起来,护士给她换上的病号服,是蓝白条的,没有了血迹,却衬得她整个人白得像纸片儿。
“嗯,随便走走,透透气。”
这……
一脸溢着笑,唐瑜眸底隐隐有泪光浮现。她紧紧握住占色的手,扫了她身后抿唇不语的权少皇一眼,视线里的情绪非常的复杂。
“占色,你要过意不去,你就叫我一声姐姐吧。”
一个戴眼镜的圆脸医生走了过来,拉下口罩。
默了片刻,她掏出手机来给队里打了个电话,特别不好意思地说明了一下原因。
“哎!”
“单纯线性骨折,属于比较轻微的骨折,不需要做特殊处理。”
占色心里微窒,一抬眼,刚好捕捉到了她脸上的不自在与孱弱。突然间,她觉得自个儿这样儿有些矫情。既然是一个妈生出来的亲姐妹,又有什么叫不出口的?更何况人家刚救过她。看着唐瑜被剔掉了头发的脑袋,她缓缓地抓住她的手,嘴皮动了动,噎了几秒,语气和心态就平静了。
“你跟我过来一下。”
只手插在白大褂的衣兜儿里,医生推了推眼睛儿,笑着摇头。
担心?!
占色诧异了一下,松开了吊在他脖子的手,放在他太阳穴上,轻轻地揉搓着。定神看过去,不经意就与他的眼光碰撞上了。他眼眶下有些青幽的暗影,神色里明显多出了一点什么,压根儿就让他看不透。
不管唐瑜出于什么心,她希望最好不是自己想像的那一种。
不期然间,她却想到了那一天她去红玺台,与唐瑜测字占卜的事情来。
眉头蹙了一下,权少皇看了一眼面色苍白的唐瑜,终于还是什么话也没有说,点了点头。
脸上一烫,占色瞪他一眼,“不害臊。”
看着他淡然冷峻的面孔,她手心紧了紧,“回吧,妹妹。十三还在家里呢!”
汽车内,一直沉默着。
“还好吊扇垂直坠落,刚好砸中,要是被飞速转动的扇叶削到脑袋……”
接下来的时候,只剩下一个字了——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