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上次在别墅的见面不同,他今儿穿了一套笔挺的警服,将执法者阳刚威严的气势,衬托得很是浓郁。鼻梁高挺,两道似剑的浓眉下,一双深沉的黑眸烁烁逼人地直视着她。
确实很愚蠢!
“占小幺,别哭了!”
占色跌坐在地上,哭着抬起头,满脸泪痕地看着蹲在她身边儿的权少皇。想到艾伦竟然就这么去了,悲怆得无法用任何的言语来形容,“四哥,你不是说没事儿么?你不是说不要怕么……可是为什么会是这样儿?呜……为什么啊……?”
“诶?”艾伦心里一惊,没有回头。
可最终,她还是垂下了手,与他沉郁的目光对视着,轻轻笑着耸了耸肩膀,给了他一个期待的答案。
一个字,从男人喉间溢出,嘶哑得像嗓子被烟薰过一般。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直躲在路虎发现4后备箱里随车跟过来的一个人影儿,突然猎豹一般翻了出来,腾空而起,速度极快地扑向了蒋清平。
手哥是什么样的人?刚才在绑架现场,好像真没有见到铁手。
“所以,我决定了,咱俩往后还是做哥们儿吧。我堂堂艾家二小姐,倒贴你这么久,你都不卖账,我的里子面子都丢光了。好吧,我放手了。而你,铁手上校。恭喜你,终于解脱了。”
一室的鸦雀无声。
“不行!”
顾东川走近几步,似笑非笑着,目光一下子蛰在了面前这个漂亮的小女人身上,语气世故的调侃。
艾伦曾经听占色说过,不论多么凶残没有人性的犯罪分子,对孩子都会有天生自带的怜悯心。在这迫于无奈的时候,她只有搬出这招儿来了。实际上,她自个儿也很害怕,可她觉得保住一个是一个。占小妞儿娇滴滴的小女人,不像她皮糙肉厚……
顾东川眸光柔和,神色自若地将手插在裤兜里,状若无意地问。
“铁手……我……怕……我没机会了……”
“我说不行,就不行,就算尿裤子也不行。”
艾慕然皱了皱眉,伸手扶住老爸,难得替妹妹说一句话。
铁手沉默,眼睛眯了眯。
孙青已经在学校外面等她了。
对于她来说,专业考试什么都好说,就是体能考试这一关。一看见那什么一公里和三公里的武装越野,她的脑袋就大了一个圈儿。
“耍花样也得有花样耍不是?不信你自己来看。”
艾伦吃力地昂了一下头,虚弱惨白的面孔上,沾上了血迹,目光里露出一抹自嘲,一句话说得断断续续,“我,我怕……现在不赖着你……亲亲……我……我再没……没机会……了……!”
“行了,走吧,锦山墅今天晚上设大宴,为你接风洗尘。”
“是,你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任何不顾自己性命的救援,都很愚蠢。
“艾伦!”看着艾伦满身的鲜血,占色的声音里带着急促的呜咽,头晕脑胀间,觉得事情完全偏离了轨道,“快送她去医院啊……四哥,冷血呢。快给冷血打电话……救她!”
艾伦抿了抿唇,咕哝一声,咽了咽口水,才放沉了语气。
一个字落下,艾伦的脑袋慢慢地垂了下去,嘴角扬起了一抹笑意来,声音无比清晰地映入他的耳朵里。
占色默了默,用力揽揽她的肩膀。
车一停下,蒋清平就尖声大吼。
“那就好。”占色瞥了铁手一眼,心情大好地站起身来,和孙青一起收拾她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走吧,咱们回锦山墅。”
收心大会开完了,她跟着其余新警一起去队里交报表,完善必要的手续。等一切都弄完了,看着其他新警们都拿着床上用品和生活用品去宿舍区了,这才发现自个儿还是搞了特殊。
“蒋清平,你现在已经安全了,放我们下车好不好?!”
警察训练学校的主楼大堂里,一百多名新警坐在观众位上。
离城越远,道路似乎越窄。
“需要我送你吗?刚好顺路!”
“快,再开快点,没吃饭怎么的?”
“这个……”占色迟疑一下,挑眉而笑,“顾队这句话,是反讽吗?”
啥意思?耍酷呢?!
艾伦这个姑娘朋友很多,交际很广。她这一住院,屋子里的吃食、水果、鲜花还有其他乱七八糟的玩意儿,多得挤满了整个病房,而每天来探病的人,更是川流不息。
她之前以为警察很简单,现在看来,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儿。
蒋清平赤目瞪视着她,手指搭在引线上,恶狠狠地威胁。
铁手心里,五味陈杂。
“好。”
占色心里狂痛着,一把扑倒在男人的怀里,肩膀使劲儿抽动着,过了好半晌儿,她的哭声才从他怀里传了出来。而浅浅的呜咽,终于变成了失声的痛哭。
铁手身体绷紧,面色冷硬地抿唇不语。
她与他们都不一样,一个没有受过特殊训练的女人,敢去拿身体去扑炸弹的信念,只能有一个——因为爱。
他在等着她的下文。
“艾伦!你怎么样了?”
状似不解的皱了皱眉,她狐疑地问,“什么,我后悔什么?”
艾伦嘴唇颤抖,“铁……手……?”